"很遗憾,病人去了...",说完,医生摇摇头:"现在几点?" "14:25",其中一个女护士回答! "病人出生日期?" "...", 医生边问边写着什么,过了一会医生推着心脏检测仪走了,几个护士默默的拆掉母亲身上的医疗器具,我仍然在一下一下的按着那个盛着氧气的小塑料袋儿,刚才看护士就是这样做的,母亲一动不动,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之前还热的发烫的身体现在已经不热了,反而有点凉,就剩下这个氧气袋了,护士停了一会,还是从我手里抢走了...
2006年4月26日 14:25 母亲去世,脑干出血.母亲从发病到离开坚持了4天,最终还是放弃了,从第一天医生说需要1个星期才可以苏醒,到第2天医生说病情好转的可能性只有10%,再到第3天医生斩钉截铁告诉我1%的希望都没有,我的心一次一次的沉下去,直到第4天母亲离去,我哭了,这是唯一一次当着母亲的面哭了出来,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母亲一向胆小,记得小时候母亲不小心触了一下电,赶紧把手按到地上,说是可以把电从身体里导出去,还紧张的叮嘱我赶紧去田里把正在干农活的父亲叫回来,当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母亲还是那个动作.父亲安慰了很长时间才让母亲放下心来.
97年的时候,跟母亲聊天的时候,母亲突然说她转换银行的时候被抢劫了1万多元,而她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在被抢后的半年多了,我问原因,她回答说,是抢钱的人说:"我知道你是谁,住哪里,敢告诉别人就XXX",而巧合的是被抢第2天,在三元桥边上的草丛里发现一具女尸,很多人围观,母亲看那么多人就问怎么回事,得知是一具尸体,吓得母亲一头扎进家里几天不敢出来,这样的巧合更让母亲不敢告诉我被抢了.
母亲胆小,但是却不得不一个人跟死神做斗争,从发病到离去一句话都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说,每次看到护士用吸管伸到母亲口中吸痰时母亲咳嗽的样子,然后疼的眼角掉出几滴眼泪,我更用力的握住母亲的手,我的心里也在流泪,我不知道我跟她说的话她有没有听到,有的医生说,母亲虽然神经受到压迫,但是却能感受到,而有的医生说,母亲神经受到压迫,处于昏迷中,什么感觉都没有,这是我问了两个不同的医生得到的答复,而我一方面希望母亲能感受到,因为我希望他能听到我说的话,能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她不孤单,但是另一方面,我又希望母亲什么感觉都不要有,那样就不会感觉痛苦.但是直到离去我仍然没有明白母亲的感受!
87年我12岁的时候妹妹和父亲相继在11月和12月因病和车祸离开我们,之后的日子,是母亲一个人把我养大,期间母亲承受的痛苦我现在才真正的体会到,她很少当着我哭过,但是我总是无意发现母亲的眼睛是红红的,我知道她偷偷的哭,她极力的掩饰,我也装作没有发现,我知道她不想让我知道,她要在我面前坚强,20岁之前我们的日子很苦,靠着她的一份每月150元临时工工资(后来涨到过500元),也偶尔捡一些费品支撑着这个家和我的学业,我心里什么都清楚,因此我选择了中专,4年的学业我上了3年就提前上岗了,还记得当时为了交房钱,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都不够,只能跟朋友亲戚借,为了还债,那段时间我们省吃简用,一个月才吃一次肉,很多时间是母亲到菜市场捡人家扔掉的菜叶子,母亲要强,有人问起就说给家里养的兔子捡的,虽然日子很苦,但是我们是乐观的.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吃什么到肚子里都一样"!
近年来我们的日子好一些了,我们对过去的事情也淡忘的差不多了,很少看到母亲眼睛红了,毕竟我长大了,我也能撑起这个家了,我开始劝说母亲不要那么抠抠嗦嗦的,该享受就要享受,但是母亲却说"你还没有娶媳妇呢,只有你娶了媳妇我才真正得完成任务",我问道:"完成任务要干吗?",她回答:"你结婚后我就踏实了,自己一个人回老家住",我说:"您要这样我就永远不娶媳妇"!
关于娶媳妇得问题我们一讨论就是5年,期间她也说过:"我最不放心得就是,万一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过下去",但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母亲离世这种最感觉很遥远得问题,因此每次关于娶媳妇得话题都是惹得她老人家生气告终,其实曾经交过一个朋友,但是后来分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交过,直到母亲突然得离去.她始终都没有完成她得任务,这也许是她,也是我最大得遗憾了. 虽然媳妇的任务没有完成,但是我还是把母亲送回了老家,因为那里才是我们真正得家,我们出生的地方,父亲和妹妹87年的时候就回来了!她们3个终于团聚了,而我呢...! 如果母亲病发那天我在家会是什么样子?小时候我们不来北京会是什么样子?我不停的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我不知道...
曾经一直以为自己长大了,但是母亲得离去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回想之前母亲在得日子,自己始终都是个孩子,从母亲离去到现在快6个月了,生活还是一团糟,尽力的延续着母亲在的时候的生活方式,但是感觉自己没有了灵魂,仍然无法接受母亲离去的实事!
母亲没有反对过我钓鱼,亲自做过,吃过我钓的鱼,她爱吃鱼,她不反对我钓鱼,但是要求我要把小鱼放了.她的心是善良的. 母亲是伟大的,也许父亲也是,但是我没有什么感受.也许是偶然间看到三米九钓友的关于母亲病了的帖子,才会写下这些文字吧!真心为三米九钓友母亲度过难关而感到高兴,同时在这里说几句心里话---亲情无价,最亲的人有可能是最容易被忽视的,珍惜身边的人,在钓与不钓的季节里,抽出一些时间多陪陪他(她)们吧.照顾好他们,真的真的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现在很想吃母亲包的饺子,更想听母亲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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