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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湖畔守望者(东北游钓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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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26 17:25: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离开了四平的转山湖,我和从今往后开车向东,目的地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延吉市,那里有我们从未见过面的钓友逍遥戏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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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和逍遥戏蛟客

     逍遥戏蛟客是中钓网野钓版的版主,我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是从今往后告诉我的,那天我正在钩一条鱼,从今往后在旁边兴奋地说:哎 哎 你知道嘛,那哥们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沿着中苏朝边境的圈河游钓,一个人呐!
     一个人,瘾真TMD大。我内心嘀咕了一句。

     现在我们就开着车去找这个人。
     从过了吉林市的江蜜蜂下高速,我们眼前的路越走越窄。进入延边自治州以后,路边变得漂亮起来,路边有树和花,而且很少能看到裸露的土,有土的地方都有草。这样的地貌给我一个感觉,就是这儿的人应该是很勤快的,他们在不停地干活,把自己居住的地方弄的很干净。

      延吉市不大,街上的人也不多,我们找了一个干净的小旅馆住下,给逍遥戏蛟客打了电话后,就把渔具摊了一屋子收拾,一会儿就听到一个炸雷似的嗓门:
      哎呀,都摆弄起来啦!
      我和从今往后回头看,都有些发愣,眼前的这个人显然和单骑游钓联系不上,他虽然说话声音大点儿,但长的文静,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看着他的脸,我老想着我先入为主的那个印象,一个黑黑的深一脚浅一脚在中苏朝边境游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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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南调和逍遥戏蛟客

      逍遥戏蛟客比我们岁数大,所以我们管他叫逍遥兄。
      逍遥兄说,以前也有网友说来,但都是开玩笑,说说而已,他也一直以为我们在开玩笑,直到进门看见一屋子钓具,才相信是真的了。
     他说好高兴啊!

      晚上一起吃了狗肉,请客的是一位政府的处长,姓孟。老孟是朝鲜族,人很憨厚,非要请我们吃一顿朝鲜饭。
      其实逍遥兄和老孟原在一个单位,逍遥兄的资格更老一些,当年进政府的时候,也是极具才华的大学生,但是多年来,逍遥兄溶不进也不想溶进官场,所以后来他自己去搞文艺理论创作了,倒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溶于山水间。
      逍遥兄当不了官儿的原因就是说话太直了,直到什么程度,在席间,他对老孟说话一口一个:你们这些腐败分子。
      老孟也不计较,只是嘿嘿地笑。我知道,逍遥兄说的腐败分子不是只对老孟,而是专指有官位的人。
      我喜欢逍遥兄这样的人,人有嘴不光是吃饭用的,还要说真话。
      第二天早上,天下起了雨。我们还是和逍遥兄上路了。
      逍遥兄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中苏朝边境的圈河要春天和秋天才好钓,现在是夏天,咱们就找个水库吧。他还安慰我们,其实钓的着钓不着也无所谓,只要能在湖边坐坐,就很舒服。

      逍遥兄这话说的没错,虽然是夏天,但是延边已经连续下了很长时间的雨,气温比往常低很多,路边的稻田长势很不好,稻穗都朝天,说明稻壳里的果实是空的。
      我们坐在车里还感觉到冷,在这样的天气里想有渔获已不大可能了。
车过朝阳川,下到土路上,由从今往后开车,乡间的土路,被雨水浸泡了很长时间,已经不成样子,好在从今往后在这样的路上开车的技术是在西藏10年练出来的。
      乡间的路有好有坏,象样一点的路,都是朝鲜族居住的地方,朝鲜族在路上填了很多沙子,渗水好。汉族则把水都堵在路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坑,因为放了水,水就流到自家的房前屋后了,他们要等出太阳后的自然蒸发,所以车过汉族村时都特别难走。
      逍遥兄说:你就看看这路,你说汉族怎么能够和勤劳勇敢联系的上呢?
      逍遥兄是汉族,说这话是勇于自我批评。
       我们的车是陷了又走,走了又陷,已经都从北京来了,也不在乎这点路了,就是爬也得爬过去,反正人生漫长得很。

      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吉成水库。车子在冲下一个坡快到水边时就被陷得死死的了,来到水边的喜悦让我们把车抛弃掉,谁还顾得上它。
      吉成水库宽约500米,长约3000米,非常小,一目了然。湖水清澈见底,水质非常好。岸边是沙质的,很干净。逍遥兄说他想了半天,才想起这里,因为别的水库一下雨,岸边就会很泥泞,无法下脚,就别提坐了。
     逍遥兄、从今往后、我、还有不愿上网的陈老弟,争先恐后的抛起了竿。我们还是用了豆饼,但主要用的是串钩,上的是逍遥兄用丁香酒蜂蜜泡制了一年的嫩玉米粒。
      湖边没有别的钓鱼人,也没有村庄,山坡坡上有一个土房子,里边住着看水库的老两口,他们向每个钓鱼的人收10元钱,如果钓鱼人没带吃的,他们还管供应饭菜。
      雨还在下,雨点儿打在湖面发出声音。湖的四周都是森林,我说的森林不是象在北京看到的胳膊粗的树木,而是真正的大树,一排一排望不到边,雾气在林间缭绕。
      真是一个好地方。

      我用力甩出最后一根竿,60克的铅坠带着上了玉米粒儿的串钩飞向天空,转轮发出嗖嗖的声音,那么好听。铅坠笔直的落下,因为遥远听不到声音,只看见白线漂浮在绿水上。
      因为没有别人,我们占的地方很宽敞,逍遥兄一字排开10把3米6的海竿,每根插的角度都一样,从侧面看就象是一把,这活儿做的真漂亮。逍遥兄的竿是青鸟牌的,我好羡慕,我知道逍遥兄不是个富人,有点儿钱都买了好竿。
      昨晚吃饭的时候,老孟对逍遥兄说:他们来了我才听说,感情你钓鱼钓的那么有名啊,人家跑那么远来找你。

      逍遥兄的回应出乎我的意料:钓鱼怎么了,钓鱼比你们腐败分子吃喝嫖赌强百倍。
      逍遥兄说这话的时候是梗着脖子的,后来我发现,他在走路的时候也总是梗着脖子,并且腰挺的很直。好像在中国的单位里,只有熬到一把手的人才敢梗一下脖子,其余的都不自觉的要弯一下,但一把手见到更大的一把手也是要弯的。象逍遥兄这样老梗着脖子的肯定是升不了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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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上网陈面带微笑弯着腰

      其实说老孟是腐败分子倒是冤枉了他,老孟跟我们说,他最大的快乐是每天下班回家抱孩子,老孟先前有个儿子,现在又得了个女儿,女儿四岁,老孟说,哎呀,太好玩了,象个小玩具,太好玩了。老孟在政府当处长,脖子不梗,而且笑容可掬。
      此刻,逍遥兄正梗着脖子双手叉腰站在湖边。天真的有些冷,逍遥兄穿着雨衣,我顺着他的雨衣往下看,看见了他脚上的鞋,这是一双白色的塑料凉鞋,因为年头久了,已经发黄,这个式样在上个世纪70年代还很流行,现在我几乎看不到有人穿它。我发呆似的看着逍遥兄脚上的凉鞋,因为我想起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一个朋友给我讲的,他说他小时候经常挨打,打他的是他妈妈,他妈每次打他都是用鞋底抽他胳膊,他说他每次都不看他妈,就盯着自己的胳膊,“啪”的一声,胳膊上留下一个红印子,他能从红印子的形状判断出是用哪双鞋打的他,他说他妈最爱用的就是一只白色塑料凉鞋,哎哟,那鞋抽人真TMD疼!朋友是讲故事的高手,眉飞色舞之后,还不忘总结:那个时候大人们过得都不顺心,打咱就打了呗,也算咱尽点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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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兄穿着朴素的白凉鞋

      我有个毛病,看见东就想到了西,看见逍遥兄脚上的凉鞋,就想到了70年代。钓鱼真好,它可以让我在水边胡思乱想。
      逍遥兄呼了一口气说:真好呀,安静 空气好 只有我们。
       我知道逍遥兄说这话一半是感慨,一半是安慰。我们每次来到水边也都是先说这样的话,好象不是为了钓鱼,只为了散心。其实哪个钓鱼的人来到水边不是为了鱼,伸着脖子立着耳朵只为了看风景吗,还不是盯着漂看着线听着铃声,若是铃声响了,能激动得骨头都酥了。只是现在的环境,让我们这些钓鱼的人都不好意思说是钓鱼,钓的次数越多就越失望。2002年的夏天,我和从今往后、“不爱上网陈”在北京的桃峪口水库几乎是守了一个夏天,夜夜没有收获,直钓得翻了塘,岸边都是鱼尸,我们就坐在臭气熏天的水边还在悲壮地守望。现在,桃峪口水库已经彻底干了,连一两重的鱼也没有了。从我们在这个水库里钓到一条大黑鱼(重13。6斤 长92公分,打破了当时全国野钓黑鱼的长度纪录)到湖泊干涸,也就是三年的时间。咱们京钓网的网友费舍尔的家就在湖边的山坡上,那片房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静之湖别墅,现在静之还在,可湖呢?费舍尔说,湖水没了以后,他拍了好多照片,摸清了湖底的地势,等将来湖里有水了,就知道在哪里打竿了。我想他说这话的时候可能已是泪流满面了。

      我们已经等不急将来了,我们还有个破车,只要它还能动,我们就去找将来,现在,逍遥兄带着我们把这个将来放在了眼前。
      看看没有什么动静,从今往后建议:咱们把车弄出来吧。
      于是我们去推车。
       我们用千斤顶将车轱辘抬起来,然后填进石头,由“不爱上网陈”去发动车,车声轰鸣。我和从今往后、逍遥兄在车后使劲推,车轮旋起的泥巴溅了我们一身。
      这个吉普车是1995年出厂的,7250型4X2的,我们曾开着它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春节的时候,我和从今往后闲得无聊,于是开着它从北京跑到宜昌去钓鱼,因为“不爱上网陈”是宜昌人,我们去找他。那几天宜昌也是出奇的冷,结果只钓得一条三两的鲫鱼。回来的时候,车到许昌,只听见发动机里一阵嘎拉嘎拉响,车就完了,花了八千多块钱大修后,我们才跑回北京,这一趟来回三千公里,钓了一条鱼。
       这会儿,我们在东北的一个湖边推它。

       突然,从今往后支棱起耳朵说:有铃声。
       我和逍遥兄都不信,这么大的车声中能听到水边竿尖的铃声?
       从今往后说:没错,确实是铃声。
       我要说从今往后的耳朵象狗耳朵他肯定不高兴,但是因为常年工作的关系,他的耳朵确实比常人的要好使,任何细微的声音他都不会放过。
       逍遥兄大喝一声:松线了!
       我们三人撂下车就往水边跑,那速度快的就像有人在我们身后追着开枪打我们。从今往后最先冲到,他一把抄起那根松线的竿,赶紧绷紧。这根竿是“不爱上网陈”的,只有1米8,是根小竿,而且轮子只有两个轴承,用的是7号串钩,我们的心都崩紧了,从今往后直说:够呛 够呛,分量很重,恐怕这根竿弄不上来。
       逍遥兄说:稳住 慢慢来,一定要弄上来。

       我看看“不爱上网陈”那边,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跑到水边了,依然轰着油门在泥里挣扎。
       我开始收边上的竿,因为鱼已经乱窜了,水很清,我能看见那条鱼,估计有80公分长。
      情况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从今往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鱼遛到了岸边,因为边上水很浅,鱼已经使不上劲了。逍遥兄穿着凉鞋下水了,他走到鱼的边上,双手缓缓地往下摸,动作特别慢,然后猛的一抬胳膊,只见那鱼从水中飞了起来,飞的很高,“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你都能感觉到鱼疼的吸了一口凉气。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把鱼弄上来的,没用抄子。
       那边“不爱上网陈”显然知道了这边发生了什么,他边跑边喊:WK 是条鱼呀,你们趁我不注意,弄了一条大鱼啊。因为激动,他的脸都红了。
       我们用秤秤了一下,10斤2两,是条草鱼。在这样的天气里,能上一条这样的鱼,我们都感到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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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南调和大草鱼

      晚饭我们是去老两口的土房里吃的,逍遥兄叮嘱我们:不要说钓着大鱼了,否则老头老太太会伤心的。
      我们要了一瓶白酒,还多要了几个菜。其实我们都不会喝酒,只是想通过碰杯来暗暗的庆贺一下我们的收获。老太太坐在炕上看我们吃,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钓到鱼了吗?
我们说钓着了,钓着几条鲫鱼,明天中午拿来炖。
      老太太叹口气说:能钓到鲫鱼就不错了,天气不好鱼不咬钩,下雨下的那条破路根本上不来人,好久都没开张了,如果雨再下些日子,我们半年就白干了。你们的车弄上来了吗?要不把牛牵去拉吧,不要钱,白使。
       我们几个抢着说不用了,我们能推出来。我们的脸都有些红,可能是喝酒喝的。
       吃完饭,“不爱上网陈”就钻进帐篷睡了,他酷爱睡觉,尤其在钓鱼的时候,他能从晚上8点睡到第二天上午10点,而且呼声震天,把钓鱼的大好时光都呼过去。有一次,我把他睡觉的样子用摄像机拍下来给他看,他看完后大笑不止,他说这是人吗?这完全是头猪啊!我和从今往后都问过他为什么那么爱睡觉,他说睡觉好啊,睡觉不花钱还能白做梦。
     逍遥兄说冷,因为他光着脚穿着塑料凉鞋在夏天的雨夜里有些发抖,于是他钻进自己的帐篷。
     从今往后掰了几个夜光棒,夹在竿尖上,他对我说,给你点儿亮,省的你一个人孤独。他也钻进帐篷睡了。
     现在剩下我一个人来享受这个夜晚了。
     自从钓鱼以后,我就觉得晚上睡觉真是一种浪费,坐在夜晚的湖边,是我思绪最活跃的时候,也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我就呆坐在那里,望着眼前浑浊的湖水,脑子里想一些清白的事情。

      雨有些小了,我点上一支烟,因为周围湿气大,没有风,烟雾在我身边不愿散去。我抽的烟是骆驼牌的,这烟劲大而且便宜。
      我在七岁的时候学会了抽烟,那是我妈妈教我的。1969年5月7日,毛泽东说干部要走与工农兵相结合的道路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于是大批的干部去了五七干校,这里边就有我的父亲,他去了湖北。
      父亲走后,我妈就总爱叹气,一天晚上,她在灯下抽烟,我妈本来是不抽烟的,我爸走后她就买了一包天津出的恒大牌烟,叹完气就抽一支,她在那儿抽,我就在旁边看,她于是把烟递给我,说你也抽一口,我有些受宠若惊,我拿过烟放在嘴里使劲地吹了一下,张开嘴竟没有烟,我妈说错了,不是吹是吸,我又把烟放在嘴里吸了一下,嘴里冒出了烟,那一刻我真快乐。

      没过多久,我跟着我妈也去了湖北干校,我妈把家具都卖了,我们在北京的家就没了。我走的时候七岁,回来的时候十一岁,没有上过小学。
      干校是集体生活,我和妈妈分开住,她在女宿舍,我在男宿舍,大家都吃食堂,没有家庭,我爸在离我们30公里的地方干活,见不着。开始的时候,我割猪草放鸭子放牛,九岁的时候下大田插秧种稻子。在那段日子里,我学会了划船和钓鱼。
      我最早用的鱼竿就是一根竹竿,鱼钩是我用缝衣针在火上烧烤后掰弯做的,没有倒刺。湖北的水很多,随便在哪片水面蹲一下,就能用我自己做的破钩钩回小半桶鱼,当然,大鱼我的钩也钩不着,就是些小白条和鲫鱼。我妈私自藏了一个小锅,我们到野外没人的地方把鱼煮了吃,因为那时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肉了。

      现在我面前一字排开的海竿都是买的,鱼线还是进口的,每根线的那头都有5、6颗无比锋利带倒刺的鱼钩,7号的8号的一直到13、14号的,可是鱼却比以前难钓了许多,所以我在京钓网注册的时候,给自己起的名字叫泰南调,因为没上过小学,名字起得直白了些。
      正当我无比快乐的沉浸在我的胡思乱想时,我眼前竿尖上的夜光棒飞了起来,我吃惊地张开了嘴,因为不是一个在飞,是很多个。
      起初我以为是我眼花了,仔细看,确实在飞,不过不是夜光棒,是萤火虫。可能是因为雨停了,那些小虫都从树林里飞了出来,一闪一闪的,在我眼前划过。这个夜晚真是美妙,萤火虫我已经三十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我九岁那年,我妈给我一本书看,书的名字叫《林海雪原》,我妈说偷偷看,别让人看见。那书是在我们那个年代里很难找到的一本好看的书了,我那时候识字还不多,看得很慢。我们住的地方没有电灯,天黑以后就不能读书了。我有一个纱布做的抄鱼用的小抄子,我拿着它到野外去捉萤火虫。湖北的农村那时萤火虫很多,我专挑公虫捉,因为萤火虫的公虫尾部发光亮。我捉满一瓶,用纱布封上口,带回来,我就着萤火虫发出的微弱亮光继续看我的《林海雪原》。
      据说用萤火虫的光亮读书的故事最早起源于晋朝,后来有科学家证明,萤火虫的光亮不足以读书。但那天晚上,我确实用萤火虫的光亮读了《林海雪原》。而且在后来,我一直把这件事向别人炫耀了很多年,只不过我把那一晚说成了每晚。
       直到有一天,我又看见一个孩子读书的情景,我就再也不说我的故事了,因为我觉得我的故事跟人家的比,还是太矫揉造作了。

      1996年,我去贵州桐梓县的花秋镇做农民调查,认识一个叫卢民顺的孩子。卢民顺家有三分田和三分地,加起来不到一亩,一家人靠种地根本养不活自己,于是卢民顺的父母去到长沙打工,家里只留下9岁的卢民顺。
      卢民顺早上起来,自己做饭,然后带着饭走10里路去中心小学读书。下午放学后,在自家地里干活,干完活再做晚饭,做完饭放在一边不吃,因为天快黑了,他要写作业,作业写着写着天就黑了。

      天上有一点儿月光,我坐在卢民顺的对面,能看见他的身影,他把脸贴在离课本只有5公分的地方在写。我问他看得见吗?他说看不清楚,不过没办法,要写完。
      农村的电费比城里的高很多,山区农村比平原农村还要高,卢民顺家是山区,电费每度8毛9分。卢民顺的父母出外打工很久还没有寄回钱,卢民顺没有钱,交不起电费,乡里供电所来人,把他们家电线掐断了。卢民顺是个9岁的孩子,也不争辩,就在黑暗中做着一切,他说他已经习惯这种黑暗的生活了。
      我跟他说,我9岁的时候是就着萤火虫的光亮读书的。他说,萤火虫是什么,没见过。
      从此后,我就再也没和别人提过我的故事了。
      第二天,吉成水库出太阳了,阳光灿烂。

      我跟从今往后说看见萤火虫了,他说:是吗,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那东西了。
      逍遥兄说他睡的很好,每次在湖边他都睡的很香。
      我问他:你就真的是溶不进官场吗?就觉得在湖边睡的香吗?老孟跟我们说,你当年是政府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了,才华横溢,仕途光明。
       逍遥兄对我说了一句话,就因为这句话,我才写了这篇文章。
       他说:即使一辈子都呆在这湖边,也不想同流合污。

(题记:写完这篇小文,我和从今往后就要出发了,不是钓鱼,是去打工挣钱。今年我们决定休鱼一年,不钓了。我对从今往后说:“等挣了钱,我要把海竿换成青鸟的,轮子换成瑞士进口的。”那轮最远可以甩到200米,据说象瑞士手表一样精密耐用,就是价钱贵了点儿,要2000多块钱一个。听了我的话,从今往后大笑不止,笑的我自己都觉得是在胡说八道。)                                                           

PS:请勿转载。没别的意思,这些ID都是京钓网的,转到别处人家也看不明白,咱自娱自乐得了!多谢各位好心人理解。


上篇《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https://www.bjdiaoyu.com/dispbbs.asp?boardID=3&ID=6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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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0 16:54:0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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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br><br>
<P>文风质朴。我喜欢。谢谢。</P>

<P>69年楼主<STRONG><FONT face=Verdana color=#61b713>泰南调</FONT></STRONG>7岁。是我前辈。</P>

<P>感受味足。够了。不在上没上过啥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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