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钓鱼的时间就少了。烦也没办法,二丫蛋儿他爹收彩礼的时候肯定不能收咸鱼啊。
我有个朋友叫宫川,是我打网球时的球友。我们认识的时候,正赶上宫川先生在学汉语。他说汉语是一个词一个词的蹦,每个词都是咬牙瞪眼用丹田之气喷出来的,喷完一个词之后,就翻着白眼一边啊一边想下一个词,想不起来就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这么练太伤元气了,让人心疼。看他说话,我是真的担心他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我本身话少,口条不便给,和宫川聊天,一会就把我带磕巴了。偏偏宫川先生很爱和我聊天,我俩聊到高兴时,别人会以为我俩在扭秧歌。
宫川也爱钓鱼,而且是一个高手,他用扭秧歌的方式告诉我,他要教我一种十分优雅的钓法——浮游矶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矶钓这一说法,当时也没太在意。
竿和饵料都是宫川先生准备的,上面都是偏旁部首,我看着新奇,照着学样,装好钓组开钓。
那时对我来说最痛苦的,一是算尽机关,鱼不咬钩。二是听宫川先生说汉语。然而我错了,还有最最痛苦的,就是这俩事儿赶一块了。
那天风大,我把饵料和的稀了,迎着风往外打,加上初学乍练,操作笨拙,大部分都吹回来了,反而泼得我和宫川浑身通红,鲜美异常,都招苍蝇了。宫川开始还手舞足蹈的教我,后来估计是话说太多缺氧了,内力损耗太大,干脆便由着我破罐子破摔,胡整一通了。钓获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浮游矶钓细致入微的作钓方式,远不是宫川先生那种走外家拳刚猛路子的汉语表达方式能表述清楚的,何况我悟性不高。但其合理的作钓原理立刻让我折服,它突破了传统作钓方式空间的广度和深度,使得钓场经营成为一种可能,矶钓讲究小竿细线搏大鱼,更是最大限度的放大了垂钓的乐趣,是钓鱼发烧友的普遍追求。尤其是中鱼那一刻的愉悦感,无法言说。
虽然第一次矶钓被我搞得狼狈不堪,宫川先生也为自己的内力所伤,但我自此爱上矶钓,且一往而深。
感谢宫川先生,一个热爱中国,热爱中国文化的日本大叔。祝愿宫川先生身体健康,汉语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