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pan style="FONT-SIZE: 13px;"><font color="#ff0000"><b>九月 26日 还不错的一天</b></font><br/><br/>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用这句话来形容水上营地倒是满合适的.来了那么几天,每天都有新的游客补充进来,又有旧的游客要离开,大家刚混得有点熟了,一下子又分手,这倒是和我们的人生有点相似,大家都是匆匆过客,想起来真的有点心情黯然.<br/> 算下来我是住的最长的客人,但再过两天,我也要走了,所以每一天出钓,我都有一种去朝圣的虔诚心情.我觉得法比奥很理解我的心情,他不是那种会说好听话的人,但他为我做得却是很多.前天因为我们在乱石区有所收获,所以今天他决定仍然带我去钓乱石区.<br/> 从来巴西以后,今天我的武装是最简单的,一枝接插型 UGLY STICK 的手抛竿,四枚 FLASH MIMNOW 拟饵,这是我军火库里最后四枚拟饵,能不能撑到我离开,那还得看上帝的意思了. 有乱石区的地方大多离营地很远,最远的离营地要开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船,我跟法比奥商量下来决定直接开到最远的钓点,然后一面钓一面朝营地撤回,连着钓了好几天鱼,真是有点累了,准备今天早一点撤回,好好休息一下.<br/> 最远的那个乱石区在黑河那条大支流上,连绵几乎有一里路长,岸边和水下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岸上寸草不生,在亚玛逊郁郁葱葱的环境里,这个乱石区显得突兀而生硬.因为水底是石块,在浅水的地方黑河的红茶水色就看得很清楚了.<br/></span>
<br/><font size="2">我们沿着河岸慢慢地移动,不断地向前后左右抛竿试探,一刻钟后拟饵受到第一次攻击,钓到一条孔雀鲈,这是另一种品种的孔雀鲈,身上的花纹就象卡通画一样,鲜艳而夸张,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font><br/>
<br/><font size="2">奇怪的是将近一里路长的乱石区竟然只有两次咬口,除了这条孔雀鲈外,只钓到一条黑比拉尼亚,法比奥建议我从头再扫一便,我说算了,换地方吧.换了好几个地方,看上去都不错,但不知道是气候的关系还是确实没有鱼,两个多小时里竟然一无所获.眼看时近中午,一天中钓鱼最差劲的时候,却是一反常态,在一处规模并不大,而且毫不显眼的乱石区里,来了一场大咬,仅用了20分钟的时间,就钓到这四条鱼,三条孔雀鲈,一条尺寸不小的霞空达,然后就音讯全无了.</font><br/><br/>
<br/><font size="2">中午天气暴热,照例找了个有大树遮荫的地方休息,吃完简单的午餐,法比奥倒头就睡,这几天来他确实够累的,白天要带我四处钓鱼,晚上还要带团到河上去看鳄鱼,尽管是年轻力壮,也有点撑不住了.我虽然也很累,却毫无睡意,壮着胆子一个人上岸到丛林里去东张西望,也不敢走远了,怕迷路找不回来,就在附近抬了头看鸟.巴西雨林里的鸟类又多又漂亮,可惜我的数码机没有长焦镜头,没办法拍照.<br/>幸运的是我看到了一只杜坎,这是一种稀有的犀鸟,嘴巴上的颜色就象调色板一样,墨西哥也有出产,和巴西一样,是受法律保护的禁猎鸟类.<br/> 下午三点以后我们一边钓一边往营地撤退,一路上也有点收获,等到了营地时把鱼拿出来放到一起看,收获还满不错的</font><br/>
<br/><font size="2">累极了,好象还有点热度,真是年纪不饶人,回到房里倒头便睡,连晚饭都没吃</font></p><p><strong>9月 27日 最惨的一天</strong><font size="2">昨天晚上睡到半夜里,突然醒来,觉得体温升高,耳朵后面出现一个肿块,痒得很难受,我估计是昨天下午钻到雨林里去乱跑,被什么有毒的虫子咬到了.从箱子里翻出抗菌素,吃了两片,也不知道对不对症,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br/> 早上起来,觉得还是有点热度,早餐也没有胃口吃.法比奥看我有点不对劲,问我说今天还去钓鱼吗?我一咬牙说,照钓不误!他看了我半天,说这样吧,我看我们今天就不要跑远了,就在附近玩玩吧,万一有什么事情,回来也方便些.我说也可以,但你准备带我去钓什么鱼呢?他又想了一下,说我们去试试运气,钓坦帕基吧.我一听就来劲了,说好啊好啊,我到现在还没有钓过坦帕基,你怎么也不早点说呢.法比奥说不是啦,现在还不到钓坦帕基的季节,所以我说是去碰碰运气,你先等我一下.说完开了房门出去了.<br/> 半个小时后他回来了,带回来两把颜色青青的野果,他说这种野果叫阿梅梅亚,差不多要再过二个月后才成熟,熟了以后就变成紫红的颜色,这种野果是坦帕基最喜欢吃的东西.<br/> 离开营地,只不过开了20来分钟,法比奥说到了.这条河并不宽,两边都长满了密密的小树,这种小树半截长在水里,半截露出水面,这些小树拥拥挤挤的长在水里,把水面挤得只剩下中间不到五米可以行船的位置.树上开着小小的白花,有些还结了小小青青的果子.法比奥说这种树是另一种阿梅梅亚,现在是枯水期,阿梅梅亚都在抓紧时间开花,两个月后第一批果实成熟时,亚玛逊河开始涨水,坦帕基就集中到这种有阿梅梅亚树的水域,吃树上掉下来的果子,最繁荣的时段,每一棵阿梅梅亚树下都有坦帕基在等着吃自助餐,你要是在11月来就好了,我保证你可以钓到坦帕基,运气好的时候,钓到二,三十公斤重的也算是很平常的事情.<br/> 看我听得出神,法比奥点了一根烟,接着往下说,11月以后,雨季的第一场雨开始下了,然后越下越频繁,河水每天都在上涨,阿梅梅亚的果实也结得烂熟,只要来一阵小风,阿梅梅亚的果子就象下雨一样往水里掉,坦帕基每天都吃得饱饱的,有了足够的营养,它们开始产卵,作为回报,坦帕基把阿梅梅亚的不能消化的种子经由粪便带到各处,帮助了阿梅梅亚的繁殖传播,在亚玛逊雨林里,这是动植物间最典型的互助形式,大自然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尽善尽美,狂妄的人类竟然说要改造自然,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从树上爬下来才几天工夫.<br/> 到了12月,亚玛逊的水位涨到最高点,我现在能看到的树林全部都被淹没在水下,坦帕基都游散了,换成其他的鱼类进驻水下树林,淹在水下的树林进入了四个月的休眠期,它们在水下静静地等待,等它们出头露面的那一天.亚玛逊的世界就这样周而复始,神奇得令人深深信服.<br/> 我问法比奥,那钓坦帕基的方法是不是在钩子上穿上阿梅梅亚,重重的让它落到水面上,然后让它自由的下沉,沉一小会儿,没有动静就提起来,换个地方再来过,直到钓到鱼为止?法比奥大吃一惊,说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有钓过坦帕基吗?我笑笑,心里想钓鱼不就是按鱼类的习性因性施钓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不必用脑子想,用大腿都能想得出来是吧?<br/> 我觉得这种钓法有点类似于夏天在池塘的浮萍洞里点钓鲫鱼,于是又祭起我那五米手竿,因为听法比奥说坦帕基会大到二,三十公斤,想了想,就从卷线器上剪了一段拉力20公斤的尼龙线装上,绑了一枚六号袖型钩,卡了一颗四号咬铅,钩上一粒阿梅梅亚,按照我自己的思路,自说自话的钓了起来,想不到就此铸下了大错.<br/> 法比奥坐在船尾,用船桨慢慢轻轻地划船前进,我已经天才而无师自通的深得钓坦帕基的精髓,他就觉得已经全无必要对我进行技术指导了.我立在船头上,往任意看得上眼的树枝间隙的水面将钓组重重的放下去,待钓饵入水后,让它慢慢下沉一段时间,再慢慢地提起来,等一等,再重复这一过程,一个地方重复两三次,没有咬口,换地方再来.<br/> 就这样反反复复钓了一个多小时,一个鱼讯都没有,有好几次提钩时突然觉得有份量,以为是有鱼咬钩了,还没来得及高兴,才知道是钩到水面下的树枝,我的五米手竿是韩国上等货,份量很轻,长时间端在手里也没有坠手的感觉,钓了一个多小时虽然不觉得怎么累,但一个咬口也没有,实在是够无聊的,也叫人很泄气,钓到后来就有点心猿意马起来.<br/> 提钩的时候,又感觉到吃到了份量,以又是挂到了水下的树枝,随手将钓竿抖了一下,想把鱼钩从树枝上抖下来,谁知猛地一下,竿梢就被重重的拖弯了下去,力量之大,钓竿几乎要脱手而去,大惊之下双手握竿上扬,哪里提得起来,整根鱼竿已经弯成一个不能再弯的圆弧,可是那巨大的力量还在毫不留情地往下猛拖,急切之间已经完全没了主意,手竿上没有绕线器,无法泻力和放线,全凭20公斤拉力的钓线在硬挺着,周围的水面上全是树枝,什么八字遛鱼法,九字遛鱼法,一个法也派不上用场,现在只有鱼竿攥紧,牙关咬紧,指望手里的这根鱼竿来跟鱼拼个鱼死网破.<br/> 第一第二次冲击都挺住了,水下的怪物发怒了,第三次冲击力量排山倒海,猛听"啪"的一声,第二节竿折断了,折断的地方还连在竿上,形成一个搭拉着的锐角,水下的鱼再冲一次,这下就完全断了下来,鱼线拖着断下来的两节鱼竿,嗖地一下就望水里钻去,快得简直就无法指望伸手去扑救,紧接着三米远的地方一棵树就猛烈地来回摇晃,估计是被断下的竿梢和鱼线缠住了,我们两个人除了目瞪口呆地眼看着这个怪异的场面,一点办法都没有.<br/> 那棵树突然间静止下来,不用说,那鱼跑了.<br/> 我真后悔不应该财迷心窍,用20公斤拉力的钓线来当主线,即使用了,也应当再接一根细一点的子线,现在鱼跑了还是小事,问题是我唯一的一根手竿折了,想要再接着钓都没门啦!</font><br/></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