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之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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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钓野趣鱼池》第六章提到过的——在鱼池钓鱼从不用抄网堪称一绝的退休干部老吴,一晃已故去三个年头了。
老吴性格豪爽,为人很好相处,说起话来诙谐风趣,到他那儿寻点什么东西,绝不吝啬,你要一块饵,他会给你一大团,在钓友中口碑甚佳,我俩很是投缘。闲聊时他逗趣地对我说:“我这辈子就得意钓鱼这口,别说现在有这两个轮子的驴,就是将来走不动了,爬我也得爬到水边来!”我俩曾笑谈,就算有酒宴摆在面前,有好地方可以去垂钓,也定会放弃前者。他因为钓鱼摔断过左腿,走起路来一直不大方便。亲友常劝他说,在家里打打麻将看看电视多舒服,何苦风风雨雨地去野外遭那份洋罪!他却依旧我行我素,乐此不彼。
也不知是从那天开始的,鱼池里一不出鱼,便有几个爱打牌的钓友聚在鱼池小屋里玩上几把。不够手的时候,就撺掇好说话的老吴凑一局。一来二去,对赌桌不太感兴趣的老吴竟被拖下了水。起初,鱼不咬钩时他和这帮人搓牌,后来干脆佯带渔具为赌而来。
这天,老吴打牌多时不曾和一把,耗尽囊中,向厚道的池主借了二百元钱,仍是只出不进。无奈,他让别人替他摸几圈。他一脸沮丧地从里间走出来。我正好和同来的朋友在简陋的外间桌上小饮,忙约他过来同饮。举杯时,我劝他不该如此沉迷牌局,象过去那样无忧无虑地挥竿多爽!他苦苦地笑了:“莫笑老夫晚节不保,麻将这熊玩意竟比钓鱼的瘾头还大,真是招惹不得!不说也罢,咱们喝酒!”
他草草饮了几杯后,又回到了麻将桌旁。
几个钓友围在烟雾缭绕的小屋桌上,个个赤眼圆睁。望着满脸汗滴、面容憔悴的老吴,我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痛惜,一口干尽了杯里毫无滋味的啤酒。
老吴临出事的前一周,我和单位的同事来鱼池垂钓。这天鲫鱼很爱上钩,我连连得手。隔着鱼池见老吴从小屋蹒跚地走出来,似乎很疲倦。不用说,他又在搓牌。我急忙站起来向他摆手,想拉他过来一起钓鲫鱼,可他根本没朝这边看,低着头向房后方便去了。这时,漂又冒上来了,等我把鱼放进鱼护里,老吴已推门进屋了。我不由叹了口气,遂打消了念头。想不到,这竟是同他最后的一面,遗憾的是连句话都没说上。
二○○一年九月四日清晨,我独自到鱼池去垂钓。鲤鱼没开口,只钓了一斤多的小鲫鱼。那几个麻将迷早就坐不住了,一个劲地在池边嚷嚷三缺一,其中一人想起了老吴,于是打手机和老吴联系。看来大功告成,几个人说笑着走进鱼池的小屋。
约摸半个多小时后,来了一位面生的钓友,他神色不安地对池主说,离鱼池不远的公路上出事了,一个骑小黑摩托的钓鱼老头被一辆货车撞了,人可能不行了,已送往医院……
骑黑摩托的老头?!我心里一惊,脑袋嗡地一声,把钓到的小鲫鱼统统倒进了鱼池里,急忙收拾家什,骑上自行车匆匆赶到了出事地点。公路边斜倒着一辆黑色的绑着渔具包的轻便小摩托,不远处有一顶熟悉的蓝灰色的凉帽,和一副跌得破碎的黑框眼镜……
我心中顿时一阵痛楚,已是泪眼模糊了……
老吴就这样永远地留在了“钓鱼”的路上。
钓场被一些人演变成了赌场,输赢虽然不算很大,用他们自己的话讲,也就是图个乐和。我沉痛地说:是赌必害人!
二○○四年二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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