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trong>九月23日 雨林中的印地安人</strong></p><p><font size="2">本来今天准备仍然去钓孔雀鲈,昨天刚尝到点甜头,很有点食髓知味的贪婪.但昨天晚上法国人约瑟夫和狄娜在餐桌上说,他们后天就要离开营地回去了,明天准备去热带雨林探险,再去探访印地安原住民,希望我和他们一起去,葡萄牙人裘里奥后天也要走了,说要去大家一起去,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和法比奥说明天你就休息一天,后天我们接着玩.<br/> 约瑟夫和狄娜其实并不是法国人,他们都是捷克人,前苏联帝国解体以后,他们的家庭移居法国,后来就入了法国籍.这两个年青人热情开朗,和他们相处心情很愉快.在餐桌上我们谈起了各自的国家,我问他们你们知不知道布拉格之春运动?知不知道谁是杜布切克?他们一脸的茫然,说似乎以前听父母有提到过,但实在是不太清楚.是啊,年青一代似乎总是远离民族的苦难,就和我女儿大体上就不明白文化大革命一样,跟她说起以前的种种苦难,总是一脸的惊异,真有这种事情?<br/> 裘里奥也是个有趣的宝贝,他说以前到过夏威荑,对波利尼西亚人跳的火舞喜欢得五体投地,还特意花了钱跑去跟人家学了两个星期.正巧我以前也去过夏威荑,也看过那种所谓的火舞,其实只不过是一根绳索两头绑了燃烧的火把,前后左右盘旋舞动,说舞蹈几乎不沾边,至多算是一种杂耍而已,不知道为什么裘里奥会对此如此倾心.他打开数码机,让我看一段大约五分钟的录像,那是他跳的火舞,也不过就是那一套东西.我其实是不好意思说,在墨西哥街头玩这套把戏讨钱的小瘪三,都玩得出神入画,至少人家在盘旋飞舞后还有抛上天地上打个滚爬起来再截住的绝活.</font><br/><font size="2">今天带我们去雨林的是另一个印地安小伙子阿莱拉,他是个纯印地安后代,做导游这行已有七年多,是营地里资格最老的导游,不过可能导游当久了,有点职业疲劳,解说和带队都有点心不在焉,马马虎虎,大家背地里都很不满意,私下里说不要给他小费.<br/> 小艇开出去一个多小时,越过了黑河的一条大支流,停在一个小水湾里,导游带领大家弃舟步行,沿着前人踩出来的小路渐渐地进入了热带雨林中.雨林中的空气潮湿闷热,大多数地方都是绿荫遮天,枯叶盖地.导游一边走一边指给我们看哪一种树叫什么名字,树叶和树皮能治什么病,听多了也就没了兴趣,但有几样东西倒是印象深刻.一是金鸡纳树,它的树液提炼物金鸡纳霜可以治疗疟疾,制成的药名字叫奎宁.二是野橡胶树,是现代橡胶树的远祖,割开树皮,就流下乳白色的树液,熬煮后就是橡胶生胚.</font><br/></p><p>
<br/><strong><font color="#0000ff" size="2">雨林中的一景</font></strong></p><p>
<br/><font size="2"><strong><font color="#0000ff">黑河的一条支流<br/><br/></font></strong>昆虫和蚂蚁似乎是雨林最常见的住客,种类繁多,导游说我给大家看一种印地安人的天然驱虫剂,他把手放在一个长在树上的蚁巢上,轻轻一敲树杆,顿时成千上万的蚂蚁啃倾巢出动,爬满了他的手上,他把手快速抽回来,来回对搓,一下子把那些蚂蚁啃都搓死在手上,然后伸手过来让我们闻,那蚂蚁的体液有一种奇特的香气,但是昆虫闻到就不敢*近,纷纷避而远之.我忍住害怕,也照此做了一次,但手搓得太慢,有几只蚂蚁就逃到我的衣袖里去了,在里面又爬又咬,搞得我一个上午没有太平过.向导指给我们看地上的一个洞穴,他说里面有世界上最大的蜘蛛塔兰泰拉,他摘了一根草茎,在自己的脸上沾了一点汗,伸进洞里慢慢抖动,抖着抖着就爬出来一只螃蟹一样大的蜘蛛,吓得大家直往后退.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蜘蛛塔兰泰拉,有剧毒,咬到人半小时致命.导游上去轻轻一按,从背后捏起来给大家看,这小子真是贼大胆.我大着胆子上去摸了摸它那长满金色茸毛的腿,那真是一种充满了恐惧感和新鲜感的体验.</font><br/></p><p>
<br/><strong><font color="#0000ff" size="2">塔兰泰拉蜘蛛</font></strong></p><p>
<br/><font size="2"><strong><font color="#0000ff">护卵的林间大蜥蜴<br/><br/></font></strong>在雨林里跋涉,又累又辛苦,脸上沾满了不知哪里挂到的蛛网,就在大家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唇焦口燥之时,突然听到了犬吠和人声,印地安村落到了.<br/> 村子很小,只有三四户人家,男女老少都出来欢迎我们.这是个离文明世界最近的印地安村落,村民们*渔猎为生,空闲的时候,他们也做起旅游这一行,让人们来参观拍照,以便赚些钱财,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印地安人,他们和文明世界早有来往.但是人们普遍认为,在雨林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有许多尚不为人知的印地安种族,他们是真正的雨林之子,一辈子从未走出过雨林,也从未见过文明世界的任何东西,当然这种神秘的原住民不要说我们,就连巴西人都无缘得见.<br/> 他们友善地请我们喝他们用热带雨林野果做的饮料,为我们表演他们的歌舞,其实是很简单的,无非是全家人手挽手,嘴里哼哼唱唱,往前走三步,再往后退三步,如此而已,可是在他们的民族节日里,他们竟可以这样前三步后三步地乐此不疲跳上一天一夜.</font><br/><font size="2">我们对他们最感兴趣的就是他们的狩猎工具,叫做吹箭.那是一根中通的树枝或是竹子,长达二米以上,放入用树刺加鸟羽绒制成的箭,肺活量大和使用得法的人可将箭吹出三四十米,用以射杀鸟类和猴子之类足够有余,如果对付大型的动物,他们就在箭头上抹上毒药,那种毒药有三大来源,分别是雨林树蛙,一些有毒昆虫和各种有毒的树藤,各个种族各有自己的秘方,最毒的是一种三类毒药混合的鸡尾九,射大型的动物只要十秒钟即毙命.他们拿出毒药来给我们看,示意我们可以用手触摸,,甚至吃进嘴里,只要不进入血液,什么*事也没有.但我们没有一个人敢以身试毒,大家都觉得最好的态度还是君子动眼不动手比较*得住.我们拿起他们的吹煎筒乱吹一气,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吹出十米之外.我们让他们表演,他们举起吹筒,站平,立稳,深吸一口气,啪地一声将箭吹出,十几米开外的小小野果,一箭对穿而过,真是神乎其技.</font><br/></p><p>
<br/><font size="2"><strong><font color="#0000ff">盛装的印地安男子<br/><br/></font></strong>我叫导游问他们,现在在雨林里还有没有吃人的习俗,他很不高兴,说都是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吃人这种事情.天王版主真对不起呀,让你老人家失望了.<br/> 我在那里用我的奥林巴斯传统像机认认真真地拍了一组照片,因为胶卷还没有冲洗出来,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你们在图片中看到的那个小姑娘好象和我特别有缘,一看到我就拉住我的手一直没有放过,嘴里叽叽咕咕不停的和我说话,只是不懂她要跟我说什么,干着急.<br/> 我在一些旅游杂志里一直看到有专家告诫,参观落后的地方千万不要给孩子们钱,以免过早地弄脏了他们纯洁的心灵,但是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在小女孩的手里塞了一些钱,她太可爱了!<br/> 今天回到营地累得半死,吃了晚饭倒头就睡,明天还要继续钓鱼呐!</font><br/><span style="FONT-SIZE: 13px;"><font color="#ff0000"><b>九月24日 渐入佳境</b></font><br/><br/>现在已经和法比奥达成默契,每天早上离开营地,我总是自己携带干粮和饮料,法比奥去库房拿些水果,我们就在外面吃野餐,省掉了回来吃午餐的来回奔波.想到这些好处,我就庆幸当时上船前的心血来潮.<br/> 小艇刚开出营地,兜头就是一场雨,掉转头又返回营地,泊在水榭的遮阳棚下,一人一罐啤酒,边聊天边等天放晴,在聊天中才知道了法比奥的身世.<br/> 法比奥的母亲是居住在巴西*秘鲁边界的一个村寨的印地安人,16岁时跟别人一起到累西腓去找生活,在那里认识了法比奥的父亲.接下来的故事就太平常太巴西化了:肚子被搞大,情郎哥哥玩了人间蒸发.法比奥的母亲后来又跟别的男人生了两个孩子,再遭抛弃,在法比奥八岁的时候就把他丢弃在街头上.幸亏法比奥有个好外祖父,这个老印第安人听说了这件事情,马上赶到累西腓,在街头上找到了这个被抛弃的外孙子,把他带回了雨林中的村寨,并且在抚养的过程中教会了他一切在雨林中生存的技能,17岁时,托人在旅行社给他找了份当导游的工作.<br/> 全世界被父母遗弃的儿童,以巴西为第一,南美和拉美其他国家居第二(包括墨西哥在内)这种被称为问题儿童的弃儿在街头上挣扎长大,等他们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都已经成了技术娴熟的小偷,骗子,流氓和*女,这批人的存在为黑社会提供了用之不竭的人力资源,幸好法比奥最后并没有沦落到这一步,都亏了那位可敬的印第安老人.<br/> 他的故事讲完了,雨也停了,我们再次出发.一路上我仍然陷在法比奥的故事里拔不出来,这个世界上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可是看看法比奥,却成天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他告诉我说因为他不会讲英语,所以他的工资和地位一直拉在别人后面,接待待遇好的团总是轮不到他.他讲这些事的时候全无气恼和怨天尤人,好象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怪不得巴西人高居世界上幸福感第三的国家.我觉得他们要不就是没心没肺,要不就是全无上进心,当然也许我是错的,我们中国人为了实现自己心目中的目标也实在活得太累.<br/>今天仍然使用拟饵,下过雨后,鱼的咬口格外好,我们在第二个钓点拟饵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频繁攻击,而且鱼都很大,但每次都被拖进树丛里而跑鱼,半个小时就损失了两个拟饵.我有点担心起来,照这样下去,我剩下的四枚拟饵可能都撑不到明天.法比奥说我们不能再这样钓了,我们不能再钓这种有树丛的地方了.我问他说你有什么高见,他说孔雀鲈除了喜欢这种有树丛的地方外,还喜欢呆在有乱石块的地方,他说他知道有许多这种乱石区,而且在乱石区用拟饵不容易挂底,只不过地方要远一些,问我愿不愿意去,我说立刻就走,还等什么?<br/> 掉转船头,由小河岔里开出来,进入大河,就是前面我提到的黑河的那条大支流,两公里那么宽,看上去非常平静,但一进入主流,却是波涛汹涌,小船一会儿抛上一会儿摔下,螺旋桨时常露出波峰空转.我真有点担心,但看法比奥,一副从容不迫神定气闲的样子,也就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其实心里害怕的很.越过急流区,河水就平静下来,刚喘过一口气,忽然法比奥手一指,叫声快看! 顺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河面上有一群海豚,此起彼伏,欢快地在河面上相互追逐嬉戏,这是亚玛逊河里特有的淡水海豚,皮肤是浅玫瑰红的,因为数量不多,所以不是经常能看到的,法比奥说我的运气不错,今天被我遇上了.<br/> 越过大河,我们进入了另一条支流,这里的河两边看起来有点荒凉,许多河岸光秃秃的,堆满了大小的石块,我猜想法比奥所说的就是这种地方.回过头去看他,果然见他一面手指一面点头,看来是这里了.法比奥把引擎转速关小,以极慢的速度沿着岸走,我站起来,挥竿向前甩出了拟饵.<br/> 第一竿打出去立刻就有了鱼讯,奇怪的是钩上的鱼虽然很重,但挣扎却很轻微,拉到船边上看,又钓到新鱼种了.这种鱼的长相花纹都和我们国内的黑鱼很类似,嘴里也是一口尖利牙齿,法比奥说这种鱼叫做德拉依拉(TRAIRA),是亚玛逊河里食用价值很高的一种鱼.<br/></span>
</p><p><font size="2">今天钓得很顺手,几乎每一竿打出去都有收获,而且差不多都是0.5到1公斤的德拉依拉,孔雀鲈到并不多,到近中午时只钓到了两条,但其中一条是新品种,叫红腹孔雀鲈,沿着下巴到臀鳍一溜鲜艳的红色,看上去就象沾满了鲜血.虽然没有象钓到第一条孔雀鲈时那么狂喜,但兴奋的心情仍然溢于言表,法比奥很惊诧,说这地方以前钓的都是孔雀鲈,怎么今天改成德拉依拉了?</font><br/><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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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font size="2"><strong><font color="#0000ff">我所使用的拟饵<br/></font></strong>其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叫做太阳瓦面过,皇帝轮流做,河是死的,鱼是活的,爱上哪上哪,这样才有趣嘛.<br/> 今天特别热,灌装饮料喝起来象在喝开水,中午时分,鱼的咬口中短,我们就找了一棵大树荫下泊了船,休息吃午饭.法比奥看我喝饮料时皱着眉头的样子,说声你等着,提了砍刀上岸去了,20分钟后回来,提了两根砍下的茶杯那么粗的藤条,叫我张开嘴,他把藤条竖起来,立刻就有水从藤条里流了出来,那水又清又凉,还有一股青兹兹的甜味,喝的人精神一震,暑气全消,只可惜当时忘了记下这藤科植物的名字.<br/> 吃完饭法比奥倒头就睡,一会儿就鼾声大作,我也想睡但怎么也睡不着,就拿块饼干捏碎了丢在水里逗小鱼玩,忽然我看到水下面有一群小鱼大约7,8条的样子,翩翩而来,看上去很熟悉,啊呀,那不是我们养在水族箱里的神仙鱼吗? 就拿了抄网想逮一条上来看看,谁知道那些鬼精灵机警得很,抄了半天一无所获.<br/> 下午又钓了一大堆德拉依拉,再也没有了孔雀鲈.法比奥说你知道吗,其实在亚玛逊河里有三种比拉尼亚,两种你已经钓过了,最后一种是最凶狠的红腹比拉尼亚,但这里没有,要往北面去才有,外界都夸大了比拉尼亚的情况,叫他们食人鱼,其实哪有这回事,倒是天天在被人吃.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里,即使你在比拉尼亚堆里游泳都是安全的,但到了10月至12月,河水急剧下降,原先浩浩荡荡的河成了一个个大水塘,大量的比拉尼亚集中到一起,这时候就真的危险了,他们逮到什么吃什么,这种时候你敢踏进水里去,他们可以在一秒钟内在你腿上咬下几块肉来.到最后水塘里活的东西都被吃完,只剩下比拉尼亚和德拉依拉这两种凶狠的鱼在对峙,谁也吃不动谁,但再往下去唯一的赢家就是德拉依拉,因为这种鱼可以耐高水温和高缺氧,但比拉尼亚就不行,到雨季来时,能撑过最艰难时刻的胜利者一定是德拉依拉,尽管它们这时候已经被比拉尼亚把尾巴几乎都咬光了.</font><br/>
<br/><strong><font color="#0000ff" size="2">红腹比拉尼亚,真正的水虎鱼</font></strong><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