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练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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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麻、黎、从、榕游钓散记 <p> 之一:下司水落鱼出 </p><p> 自去年下岗以来,一直沉迷垂钓,琴书俱废,家事不兴。每思此事,无不感叹嘘唏:本一介消遣之技,竟能令人如此沉沦而无以自拔。何乃一至于此! </p><p> 现在而今眼目下,已是没了回头路,并且说实话,心底不但没准备回头,反而提前考虑到冬天跑两广,因那边天气暖和,冬钓相当于春钓。可怜的鱼!在那边甚至连冬眠都不能享受,而危险却一步步地逼近了。我将另行文《鱼得罪了谁?》,就此提出问题,作点探讨。既然鱼不可不钓,就应该彻底面对这个矛盾,尽量为自己找些歪理,以此平衡心态,求得良心的安宁。但是,像我这样四处游钓,首先的麻烦就在于将来作古之后,收脚印方面(死人的第一要务是先到去过的地方收回脚印,才可投生回世上重新走路。)会变得非常困难,而且多是在水一方,就更其难。 </p><p> 死人的脚印越多越难收,但活人总以为还不够,偏喜欢背上钓包到处跑。凯里老搭档是驾校教练,前段学校生意淡,还要等七、八个车才排到他,所以有大把的时间约我到老根据地黔东南踩点。到了凯里,听人劝先到麻江下司小坐。那里正在准备黄金周国际皮划艇大赛,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把水放了一半,于是最理想的草窝子尽数显露出来。二人抓紧时机,在水位还原之前钓了19斤,清一色黄鲫。一伙都匀男女游客强行按清仓价买去8斤,我们俨然当了一次鱼贩子,回去一称剩11斤。下司是古镇,又是风景区,水系属清水江干流,我也没想到在这么热闹的小镇边会钓到这么多。当地人大多是摆一排机竿,个别人也有手竿,因没用简阳酒米,窝子没找对,很难起鱼,只围在我们旁边看,又恨又妒,说了些不入耳的话,如镇政府已下过禁渔令、可能以后要收钱、像这样钓,鱼要绝种等。但我们觉得头顶已被如来的佛光罩住并多少放了些异彩。 </p><p> 第二天一早再去,先进的进口气坝已将赛场水位调整好,不放水了,因距离远,不好钓,但底子干净的草窝已被我们画了图牢牢记住,共4处,水稍退后随时可用。眼前的情况断绝了想头,只能到前面十六公里一野河坝看看。这一河段去年秋、今年春都钓过,鱼情一般,离路边只有几十公尺,在老板家住是5元一晚,吃也便宜。此时还不算晚,坐小船渡过河沿岸一看,禁不住一阵惊喜:至少整个夏天无人钓过!两人共占一条河,重新享受到了有坝、无风、树多、人少、山高、水绿的理想野钓的惬意。一下午二人获鱼十四斤,除了鲫鱼,另有一种钩鱼,鱼身黄黑条纹相间,身长体圆,极杀水,而且中钩后是飞速左右横窜,不像没出息的鲫鱼只会在深水里绕圈子。上了四两的,我那四米五的二两重“水中情”虽属硬钓,腰力也好,也被拉得吱吱作响,点头哈腰,只能贴着水面硬拖过来,好玩极了! </p><p> (未完待续) </p><p> 凯、麻、黎、从、榕游钓散记 </p><p> 之二:龙山遇故交 </p><p> 好玩就玩了两天,又转到附近王家寨,李家庄,龙山。这些河段是一段一坝,我在《野钓随谈》中曾极力称赞是梦中才有的理想天然野钓场,但现在风景虽依旧,鱼情却大为减色了,只属一般,倒数第三。钓鱼人的耳朵和记性没有不好的,现在是人多车多竿子多。有趣的是我在文中提到过的麻江人大驾驶员,(黑矮胖子,就是收竿时自己去摇铃铛过瘾的那位。)又来了。这次他钓到了一些,但嫌少,嫌小,并表露出弄到了好方子、也有奇货可居的神气。想必这人不上网,没看到我在文中提到他的那一段,不然又会发脾气的。都匀人每天在拂晓时纷至沓来,除了钓具,每人带了几大包稀泥。这稀泥中很多红虫,是5元一包买来的。他们先往窝里扔稀泥,然后就用这种红虫钓滚子鱼(30元一斤,别处无此鱼种。),钓一阵又补扔一次。他们不钓鲤、鲫,但偶尔也有上钩的,当然是来者不拒,收入护中。老是扔稀泥的做法导致旁边的钓鲤、 鲫者产生间歇性光火。 </p><p> 一年不如一年,未撞去年魂飞魄散地拔河时折断倒数第二节竿的十多斤大鲤。 </p><p> 《野钓随想》中说到的用泥鳅钓鳜鱼的汉子依然照旧。我对他吹嘘说,由于文中提到他,国内许多人都知道他了。这汉子听了自是几分欢喜,临走时用他跑县城卖鳜鱼的摩托送我们几公里到达大路,并说下月再去时教我钓。李家庄房东老太太与能干而好强的媳妇终于消除隔阂,言归于好,这次念叨的是她妹家的孙子寄养在此,根本读不进书,而她自己的孙子也钓起了鱼。这是事实,因这孙子虽不懂兵法,却会设法,从我这里要去了钩、线、坠、浮标、太空豆等一整套钓组。 </p><p> 告别了老朋友回到凯里,一经商量:镇远也常放水;黄平三岔河钓者多如过江之鲫;三穗无鱼可钓;天柱情况不明,又是水库,不理想;锦屏三板溪的满天星、南加的确好钓,但吃住不便,难带帐篷和车竿等杂物,于是选定黎、从、榕。在凯里买了几包粉饵,十多包闲乐,十多包蚯蚓。在孟津老弟开的鱼具店闲坐乱扯时,一位文质彬彬的赵姓山东大汉翩然而至,人称是北方台钓快手。他如讲课一般介绍新的台钓要诀,这对我们来说过于深奥,不甚了了。印象是他比赛钓小鱼很有经验。直到最后他送给我们每人一个小号鸭子嘴(挂钩器),一支空心坠时,才解除了使我们昏昏欲睡的、无法支撑的困乏,我们随即如释重负般离去。晚饭灌饱了酸汤,吃够了“崽肠”(猪产道,特嫩特脆),第二天如充军或流放一般往榕江进发。 </p><p> (未完待续) </p><p> 凯、麻、黎、从、榕游钓散记 </p><p> 之三:榕江背时,寨头失算,坝寨得意 </p><p> 榕江、从江均属都柳江流域,地势低,气候热,尤其是国庆前的日子,与三伏天无异,酷热难当,直到背湿透了------知道背时透了。快进城的右边有一岔路,进去几公里是个电站,鲤鲫少, 沙钩很多,一下午二人搞了十二斤。由于当天气温高达37度,我们连呼吸都困难,几乎晕眩,嘴巴一张一张的像才甩上岸的鱼。这种沙钩鱼特鲜,我们也来不及加工品尝,就又跳楼、又打本的20元一斤脱手了,然后坐下午6点的中巴赶往黎平方向的寨头。一到九潮,暑气渐消,就到茅贡前面七公里的寨头村住下。晚饭间说起我二人去年在此得的好处:大公路边,五米宽的小河沟,天将黑时挂上蚯蚓一试水底,就上了一条一斤多的鲤鱼,然后顾不上打窝,又手忙脚乱地上了几条,直到天黑侗族老者拉起堵水的木板碾米,水位急剧下落,便没了动静。但之前已7、8条入护了。言谈间既缅怀了过去,又展望着明天。但预感是情况有变。明早一切将见分晓。 </p><p> 第二天蒙蒙亮爬起来,急不可耐地冲向小坝桥边,结果大失所望:连试三处坝,每处一个半-----二小时,全是小瓜米鲫、杂鱼。一问侗老乡,说今年干旱,没有涨水,田鱼没有被打下河沟,才醒悟原来自己并没有什么本事,去年是靠老天爷成事的。这一来,去年的风采也暗然失色了。一时无语,二人相顾大笑。之后,又二元钱拦了一个拉谷子的农用车往前面几公里的坝寨赶去。 </p><p> 坝寨过去是黎平县通往区乡的岔路口,除了一个木房子林业站,一无所有,现已发展成一个小镇规模。在路边的各个行政部门的牌子上,我看清了有一个牌子上竟是某“分局”。饭店、旅社若干家,各种商店、公话超市、水果摊等一应俱全,很是热闹。问了一下情况,说有鱼可钓,也有大的,但本地一老师有副刮网,专在这种小河沟拉网刮鱼。前几句听了犹可,只后一句伤神,听得来头脑闷胀。 </p><p> 但仍是心有不甘,既到之,则钓之。一早沿埂踏露而行,裤子沾了露水巴在皮肤上,下半身冰凉冰凉的,这待遇与榕江之比,是公务员与下岗职工之比,真是畅快淋漓,舒服极了。到了离坝不远的弓型石桥,桥左右的钓点都中意,也有人钓过。我与同伴各在一边,以免有遗漏。我喂好窝子先不钓,到同伴处看看。二十分钟后他起一条三两鲫,再后是一斤鲤、一斤半黄黑锦鲤(不知从何处来的),共八、九条,而我顶多只有他的一半。但心中仍感谢那老师网下留情,或者这地方不起眼,他根本没拉网。渐至正午,鱼不想吃了,人却想吃了。收摊吃饭。下午都是鲫鱼上钩,晚饭后仍去那里钓夜鱼,意在守鲤,不想只得一斤多土鲇鱼一条。其余收获就是斜靠在稻草上抽烟,凉快凉快。 </p><p> 起初决然没想到在小小的坝寨会住上三天。三天之内,我们将近公路边的七、八个坝一一洗劫殆尽,仍是鲫多鲤少。坝寨名符其实,共一十四坝,还剩五、六个未动,先不花钱地把鱼留养在那里,以备不时之需。有一天早上7点到9点半我得了六斤多,算是破了本人纪录。我后来想,老师的网可能是刮大鱼的。小鱼放了生,大的冻在房东家。这次没当成鱼贩子,到了黎平,同伴都送给朋友了。(未完待续) </p><p> 凯、麻、黎、从、榕游钓散记 </p><p> 之四:重返第二故乡 </p><p> 黎平在古代就称为“黎平府”,是座老县城。一条“翘街”全是明清式民居老建筑,很有特色,保存也好,又有红军长征路过时的会址。飞机也通航了,据说不久火车将从榕江来,往湖南去,路过黎平附近。黎平为黔东南最大的县,正在申请建市。原来共九个区,除了德凤区,全是侗族。黎、从、榕侗族(三穗、天柱、锦屏及湘西也有侗族,是穿阴丹布,扎红毛线的另一种。)可能是全世界最和善、最讲礼、最好客的民族。我们在坝寨钓鱼,每一个路过的中老年人、妇女、孩子都要来笑咪咪的用夹生的汉话交谈一下,问得多少鱼,请我们到附近他家作客,说打平伙也行,或是开开玩笑。侗族人不但爱开、而且很会开玩笑,有时候说话的机关是非常巧妙、机智的,他们先让你自己上当,然后就一齐大笑,最后使你自己也觉好笑,不得不服。这是他(她)们晚上在鼓楼下说笑时练成的真功夫。尽管听不懂,但仅是他们打谷子时的谈笑声就会让你想起誉满全球的侗族大歌。他们世代生息于此,干净明白、心满意足地度过一生。几年前报道说,亚洲只有西藏和黔东南被列入世界旅游的最高档次。黎、从、榕是重点,而黎平有的,从、榕没有,从、榕有的,黎平也有。 </p><p> 关于黎从榕侗族风情和景点,一般大家都知道,因其多不胜数,说来太长,我也累,且与本文无关,这里就不用一一介绍了。但既然讲到黎平,不免激动,我想请各位耐烦一点、占用你们时间唠七一下的是:黎平是我的第二故乡。1968年底,当年方十七岁的五名初中生由贵阳九中落户黎平高屯公社洪家庄的时候,万没有想到,几十年后,昔日令我们惊叹不已、神奇壮观的高屯弯寨天生桥已成为世界之最载入吉尼斯记录;我们公社所在地高屯已建成飞机场并通航;而我们及其熟识和长久迷恋的八舟河,也因其独特的喀斯特地貌的旖旎景色,民风淳朴的自然村落,成为我省著名风景区。 </p><p> 顾名思义,知青是知识青年,说青年一点不假,说知识是天晓得。初二上学期未读完遇上文革就再没读书,纯粹一个小学生!各位钓友可能听说或在电视上看到过知青生活,但我可以告诉你,那全是假的,或只是少爷知青。我只说几件事你就明白了真正的知青是怎么回事:我们曾三个月未沾一滴猪油或菜油;因无钱理发就用镰刀割下头发并刮光头,然后在伏天的水田里薅秧时暴晒,有一位姓时的不愿受此酷刑,拿人家地里吓麻雀的烂斗篷(只剩碗大个顶。)放在头上。他做活路只有一条裤子,几乎每夜都在补巴,到他离开生产队时,原来的裤料早已看不见了,成了一堆放在一起的杂色破布;栽秧忙时,饭太烫没时间等,放在冷水里用脏手抓散,别说菜,连盐都不用,一分钟内直接倒进胃里,就赶快去栽秧;悄悄哄邻家岁半小孩过来抢光碗里的鱼肉、小孩大哭而返、大人无奈其何是常事;一次人家嫁姑娘,五人凑了9分钱,赶场买一个直径约8公分的小圆镜作为贺礼送去,于是五人吃了三顿有肉和豆腐的婚筵。肉星在眨眼间各归其主,继而在饭后无菜的前提下豪气逼人地脱光上衣、松开裤带灌了几大碗米酒方才作罢。童叟无欺的千值万值!三顿酒、菜、饭的成本是每人仅为1分多钱;有一年冬天,二人一顿吃了近5斤米的饭(有三斤是小糯米)。一次在大队开完会哄来一只大狗,当晚悄悄弄了,四人大肆饕殄,一干二净;有时没米了,到碾房去刮木板墙上的糠灰煮吃,所以我至今仍开玩笑,说早在六十年代就达到小糠水平。说小糠是区别于粗糠,反正都是喂猪的料。 </p><p> 此刻向外人说起这些,心里眼里不是滋味,感慨万端! </p><p> 三十多年前,五名知青一踏上这片土地,很快就和这里勤劳、善良的农民朋友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由于五人全是男生,不存在面子上扯皮的纠纷,相处很好,以绝对平均主义的方式提前到达共产主义——一个小乌托邦。五人在本寨都打了亲家,就是人家抱孩子来要口饭吃,请我们当保爷(认干爹)。九八年底,值插队落户整三十年,五人重返山寨,凑一千元大摆宴席,全寨男女长幼觞咏同欢,畅叙往昔。临行时所有村民相送到公路边,执手难舍,挥泪话别。当时村里看不上电视,回城后,一时姓同学寄去8000元为寨里安装闭路电视,并购了一台影碟机,除了收视节目,还搞了一套自办节目。(此事被县宣传部知道后,在《贵州日报》上作了报道,全国二十多家报纸也作转载报道)。前年春,几位得知村里一位老妇因患白内障双目失明后,随即凑了2000元(我凑的500元私房刚好是所在建行发的年终唯一人得的困难补助),为其做了摘除手术,现这位妇女两眼已重见光明。 </p><p> 能为家乡做一点事,是几位老三届知青的心愿,因为我们从来就把这片有养育之恩的土地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把这里曾经甘苦与共的村民看成故乡的亲人。何以见得?可以看看我在几年前秋天旧地重游时(那次钓到四条鳜鱼)触景生情,有感而作的一副长联,此联发表于黔东南凯里文联办的季刊《苗岭》的古诗新韵栏,《贵州商报》今年春也用大字体作标题对此作过相关报道。黎平宣传部也来要去用。全联长达360字,尽描田园秋韵,细勾山水胜景,字里行间满溢着真切而浓厚的乡土亲情,表达了我们几位知青对于青少年时期曾经迷茫和挥汗的这段特殊经历有多么珍惜,对于这片土地有多么热爱。而这里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只檐片瓦、飞鸟吟虫仿佛也在把我们带回早已逝去、恍若隔世的悠悠岁月! </p><p> 如今这一带已是游人不绝。休闲的人们或垂钓七秤潭边,静待鱼儿上钩;或荡舟八舟河上,细赏两岸竹树;或移船独龙洞旁,漫发思古幽情;或置身天生桥下,仰叹鬼斧神工;或隐显高林深处,聚神清脑洗肺;或闲坐木屋寨中,感悟宁静淡泊;或聆听蛙噪蝉鸣,沉迷天籁交响;或随步渚尾洲头,悦娱田园牧歌……。还有一点,这副长联不久将镌刻于石碑,(碑背面为序文)立于联中所提的八舟河主景点七秤潭边,鹭鹚架旁,作个永久纪念。可惜我无电脑相机,只有一般风景照片,不能发网上。各位若有机会到此一游,除垂钓外,又兼旅游,也可从中体会到一种魂牵梦萦、终生难忘的知青情节。 </p><p> 此联并序另发于本文之后。 </p><p> (未完待续)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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