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arry 于 2019-10-18 23:40 编辑
天气说冷就冷,凌晨气温降到只有三度。一大早穿上抓绒衣服来到清河边,就想看看这么冷了到底还有没有马口。
水流不大且浅,零星分布的水草黑黝黝地躺在河底,显得有些冷清。近岸细看,依然能见到成群的小鳑鲏和小麦穗,加上游历其间的小红鱼,热热闹闹的一点没有秋天的萧瑟。新生的小家伙们正在加紧操练,为即将到来的冬季做准备。
河岸上,几个穿着红色工作服的工人正在用割草机清理原本茂密杂乱的野草。夏日里疯长到一人多高的荒草丛成片被锯倒后,河岸顿时显得宽阔明亮,护拥着一河清水在天高云淡的蔚蓝色里向远方延伸。
河边的防护林已是一年中最浓的绿色,它们在初秋明亮的阳光中静静地等待着和寒流的那场约定,然后褪变出一树的金黄,当年复一年的四季轮回接近尾声时,它们会用飘落的树叶来热情谢幕。大自然总是有着和我们不一样的宽厚和乐观,萧条的结束在它们看来永远是孕育的开始和对大地馈赠的感恩。
小土坡上,一丛白蕊红瓣的牵牛花拖着绿色的小叶子匍匐着在已经干裂的泥土上蔓延开来,虽则纤弱,却均匀细密,鲜艳从容,就像一个劳作人家体贴懂事的小姑娘,默默地把对春天百花争艳的向往藏在心里,在大地母亲最辛劳忙碌时用纤嫩的小手温柔地遮挡着她皲裂的皮肤,小小的花朵里满是安慰母亲的笑容与坚韧。
路边一丛我叫不出名的灌木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像迷你樱桃般的鲜红小果子,在阳光的映照下十分惹人,只可惜它们既苦涩又无价值,连四处觅食的鸟儿们都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可是这些无用的红果灌木在收获甘甜果实的季节里一点不怯场,它们繁盛而热情地充当着不时驻足拍照的路人的背景,用近乎火热的红装点着一帧帧美丽的照片。苦涩,而灿烂。
当有一天,我们或失意或衰弱变得毫无用处时,就去做一棵勇敢而不知名的红果灌木树吧,这世间,所有的平凡注定会有动人的一面。
在这样的河边,路亚似乎变成了借口。走走停停,时而拍几张照片,时而抛两杆,陆陆续续都有马口给面咬钩,只是夏日里的大白条一个不见,任凭用小瓜子亮片还是龙鳞。不吃也不养,上钩的马口拍张照随即又放回水里,不知被钓上过的马口还会否再咬亮片?
不钓了,坐在河岸的草堆上晒太阳,一只在河水里产完卵的蜻蜓飞落在身边,似乎快耗尽能量不想再飞了。我轻轻伸出手指托住了她的脚,她下意识地扑闪了几下翅膀,却没有飞走,不知道是已无所谓恐惧还是真飞不动了。兴许在扑闪翅膀的那会,她脑子里已经是来年春天自己的孩子破卵而出的美好憧憬,这让她超然而淡定。我轻轻地把蜻蜓放回到草堆上,她不再飞了,静静地趴在草上,似乎已做好了准备,准备完成这一次生命的轮回,重归大地的怀抱。
秋天的原野中,到处是面对四季更替的乐观与生命轮回的淡定,它们是这个季节里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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