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岛露营

老泥鳅

走出钢筋水泥的森林，投进大自然的怀抱，支起一顶帐篷，
在绚丽的落日余晖里放飞自己禁锢已久的思绪。

    上中学的儿子并不是钓鱼迷，却喜欢在我整理渔具的时候赶过来凑凑热闹。这一次照例过来看看，突然提议道：“我们去露营吧。老爸买的帐篷还没有用过呢，我想试试住帐篷的滋味。”儿子说的对，我买了一顶双层的双人帐篷，有大半年了吧，除了在客厅里安装过一次，还真没有用过。儿子上中学，忙忙碌碌地，周末除了做作业就是和同学玩儿篮球足球，我忙着钓鱼，老伴儿操持家务，全家人一年到头也难得有一起在户外活动的时间。国庆加中秋，这个假日特别长，让儿子出去散散心也好。三个人住一顶帐篷实在有些挤，打电话约老苏，让他也带上帐篷。老伴儿第一个反对：“我可不住帐篷，就像个罐头盒，闷也闷死啦！”儿子兴致勃勃地说：“您没见过爸爸的帐篷？有透气窗呢！这可是去龙泉湖的岛上露营，好玩儿着呢！您得多参加户外运动。”拖着他妈一同到超市去了。我则抽空到饭店里买了几块固体酒精。
    金秋的龙泉湖天高云淡，到处都是度假的人们。多亏开船的叶二娃避开游人把我们送到一个临近山崖的小荒岛。小岛往东、北、南三面都是宽阔的湖面，湖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呈现出一片明亮的银色。往西不到五十米就是一个清幽的小山崖，小山崖上长满了高大的桦树、枸树以及马桑树和苦楝子等小杂树。时值秋天却没有丝毫衰败之像，枝繁叶茂，长得郁郁葱葱。几丛白色和黄色的小野花倒挂在山崖上，在阳光下分外醒目。山崖背后是著名的龙泉山脉，层峦迭嶂的山峰都不甚高，却是一派葱茏，青幽幽地苍翠欲滴。山峦向着远处绵延伸展，直到天的尽头。小岛与山崖间的一泓湖水被山崖的植被染得碧绿，斑斓的山花点缀其间，仿佛蜀锦一般华丽。小岛不大也不高，就像漂浮在水面的小船。波光粼粼的湖水把这个孤零零的小岛与尘世隔开，没有桃花岛、蛇岛那种喧嚣，安静得就像世外的桃花源。
    大概是小岛一年数次被湖水淹没，岛上没有庄稼也没有高大的树木，丛生的小灌木和及膝的荒草占去了大部地方。儿子带来的吊床根本没有生根的地方，不免遗憾地叹了口气。草都青幽幽的，唯有狗尾巴草在微风中摇曳不定，毛茸茸的尾巴呈现出一种标志成熟的米黄色。现在正是龙泉湖引都江堰之水蓄水的季节，两丛高大的茅草根部已经被湖水淹没，草尖微露枯黄。但茅草还是顽强地抽出长长的飘逸的花序，成蔟的细细长丝在阳光下闪耀着浅浅的丝绒般的紫红色光泽，极其普通的茅草在这一刻的绚丽竟也让人惊叹。儿子一声欢呼，找到好几堆枯干的灌木枝，还有一堆被半淹在湖水里。想是农夫收集的柴禾晾晒在小岛上还没有来得及运走，这下不仅不用担心固体酒精不够用，连篝火的材料都有了。
    山崖前面“扑通”一响，一条鲤鱼跃出水面，又重重地落回水里，就像抛进了一块大石头。涟漪一圈圈地扩散开来，锦缎般的湖水波动荡漾，流光溢彩。我们刚到就有鲤鱼出来欢迎，预示今天是个丰收的日子。我顾不得安营扎寨，四处打探水深，寻找适于钓鱼的地点。许多灌木杂草被淹在水下，水面看不出丝毫端倪。鱼钩一扔下去就被勾得牢牢地，直到损失了七、八枚钩才总算找到三处勉强可以钓鱼的地方。老苏打下窝子后没有片刻休息，动手清理地面安装帐篷，割下荒草铺成厚厚的垫子。我不以为然地说：“时间早着呢，晚上再装也来得及。”老苏一笑：“新开的窝子没有那么快上鱼，还是先把帐篷支上再说。只怕一会儿钓起鱼来抽不出时间。”没有费多大的劲，一蓝一红两顶帐篷就比邻相立在绿草丛中。老伴儿自小害怕小虫子，往地上草上喷了几乎小半瓶杀虫剂。
    老苏闲不住，在一道小坎下面挖了一个炉灶。炉灶不远处一丛小灌木上，墨绿色的椭圆形小叶反射着蜡质的光。枝条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豆粒大苹果型的小野果，殷红殷红的，倒好像比叶子还要多。儿子好奇地仔细察看那些果实，对老苏道：“苏叔叔，这是山茱萸啊，我们离它远点儿吧，别把它烧死啦。”老苏是钓鱼高手，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很喜欢我这个胖乎乎的儿子。他也有了个女儿，自己空有一身钓鱼本事，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把女儿培养成钓鱼能手，每每感到遗憾。听得这话笑道：“没问题，你苏叔叔当过兵呢，挖的是散烟灶，烤不着它。什么‘山茱萸’？这叫‘冷饭籽’，灾荒年可以当饭吃的。”儿子认真地辩解：“这就是茱萸，您没有听过王维的‘远在他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望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名句吗？说的就是它。这茱萸能吃？”将信将疑地采了几粒扔在嘴里，一股酸中带甜的味儿，还夹着一丝幸辣和苦涩，实在不合口味，连忙吐出。
    龙泉湖每到往湖里灌水的时候都要淹没大批农田，水位一涨就是三四米。新淹的田地带来大量食物，鱼群十分分散，并不是钓鱼的最好时机，今天也不例外。整整一个上午我钓了6条鲫鱼，只有一条超过4两。大鲤鱼出来打了个照面，举行了欢迎仪式后就不见了踪迹，大概出门访友去了，这里只剩下了空房子，用麦子，红薯和鱼饲料打下的重窝没有丝毫动静。老苏的情形也差不多，他耐不住寂寞，改钓浮水，钓上来好几十尾白鯵，条条都有20厘米左右。反正无鱼可钓，太阳伞下浑身灼热，约上老苏下湖游泳。湖水清澈，隔水可以清晰地看到胳膊上的汗毛。湖水轻柔地抚摸着身体，带来惬意的清凉，游起来十分畅快。往东向对岸游了两个来回，直到出了一身大汗才上岸。说来令人难以置信，我和老苏虽然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也往往是形影不离的钓友，然而我们夏天和秋天却几乎从不在同一处钓鱼，总是要隔开一两个湾。那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俩人都太喜欢游泳。夏天钓鱼容易出汗，身上一出汗我必定要下水游上一阵，一天下来往往要下水五、六遍，鱼获自然大受影响。如果我们俩人一起下水，那就只有天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上岸。边游边聊天，兴之所至，游上半天也不愿意上岸，临到收竿的时候自然只有眼红地瞅别人满当当的鱼护的份儿。
    还在水里就看见小岛上烟雾蒸腾，想来是老伴儿在忙午饭。刚一上岸，儿子叫我们尝尝他的烤鱼，最大的一条鲫鱼递给了老苏。从来没有听说儿子对烹调有什么兴趣，能做什么烤鱼？将信将疑地接过来，一条肥大的白鯵被烤的焦糊。拨开焦糊的外层，洁白的鱼肉飘出一股香气。尝了尝，虽然有一股烟熏味儿，嫩滑鲜香，回味还带着一点儿的微甜，很能勾起食欲。可惜大部分鱼肉都已经焦糊，不能吃。老苏称赞：“小子，还不错，有两下子！”儿子得意地笑道：“可惜没有带上辣椒和孜然面，调料只有盐一种，不然更好吃。”老苏告诉他：“加上辣椒孜然就压住鱼的鲜味儿了，还不如原味的烤鱼。烤鱼的时候不要刮鱼鳞，就不会将鱼肉弄黑烧焦。你等树枝的烟冒尽，用余火来烤，就不会有烟味儿。”儿子恍然大悟，兴冲冲地去摆弄烤鱼。老苏的这两招果然妙极，别看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鱼，带鱼鳞的焦黑外皮轻轻一剥就开，露出晶莹的白肉，一股浓香直冲鼻端，比老伴儿精心准备的烤牛肉还受欢迎，连老苏都连吃了好几条。
老苏记挂钓鱼，匆匆喝了两罐啤酒，胡乱往肚子里塞了点儿东西又坐到水边去了。让他休息一会儿都不肯，说是晚餐的鲤鱼还没着落呢。我轮流在三个窝子里钓鱼，不论水深水浅，浮标都是同样的沉静，就像是睡着了的婴儿般一动不动。都说是“涨水钓鱼，落水钓虾”，可是在龙泉湖刚刚涨水的日子要钓上一条鱼来还真难。老苏是钓鱼的高手了，鱼不咬钩也是徒呼奈何。
    秋天的中午龙泉湖阳光依然炙热，帐篷里根本待不住，儿子想睡一会儿午觉，不一会儿就浑身是汗。睡眼惺忪地从帐篷里爬出来，察看我们的鱼护。看见里面空荡荡的，感到十分奇怪：“连苏叔叔都没有钓到鱼吗？”拿起我的鱼竿坐下钓鱼。说实在的，我这个儿子天生好动，不是钓鱼的良材。手握鱼竿，心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钓技自然远不如我，更不用说和苏叔叔相比了。这会儿一边钓鱼，一边儿在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边用MP4听音乐。头上套着耳机，嘴一张一张，头一点一点，脚一颠一颠地随着音乐的旋律打着拍子。根本没有钓鱼的沉稳样儿。可就是他，突然一声大叫：“大鱼！”回头望去，儿子紧张地双手擎竿与水下的鱼儿相斗，竿身弯曲，不停地颤抖。水花翻处，鱼儿的黄鳞红尾一闪。儿子又叫道：“是条大鲤鱼！”老苏拿着抄网赶过来，不住地指点儿子遛鱼。瞅准机会动作麻利地一抄而就。一如他钓鱼的风格，简洁实用，从不拖泥带水。
    儿子喜笑颜开，直叫他妈来看大鱼。龙泉湖十来二十斤的鲤鱼多了去了，这条鱼还不到两斤，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鱼。可是直到太阳滑落在山崖背后，老苏只钓了一条不到一斤的小鲤鱼，其余都是小杂鱼。我更惨，贪图龙泉湖清凉的湖水，一下午下水两次，只钓了四条鲫鱼，五条墨绿色背脊，金黄色肚腹的黄辣丁和三只身体半透明的河虾，连根鲤鱼的毛也没有见到（如果鲤鱼有毛的话），。他这条还真算大鱼。我和老苏经常钓鱼，几乎当了“空军”。儿子偶尔一次随便玩玩儿，反倒当上冠军，老苏直叹后生可畏。
    落日的余晖洒落湖面，清澈的湖水犹如金蛇乱舞。连大家的头发、脸庞都被染成了金色。天边的云彩也被定格，不再四处飘荡，却在不停地变幻着色彩。一会儿金黄，一会儿橘红，一会儿绛紫。只有云彩的下沿始终熠熠生辉，闪耀着金子一般的光芒。早已过了开饭的时间，儿子几乎不停嘴地吃着零食，也没有嚷饿。我的肚子咕噜噜直响，问老伴儿饭做好了没有。老伴儿一脸坏笑：“你不是说不用准备什么菜，多做点儿鱼就行了吗？你钓的鱼在哪儿？我拿什么做菜？”可气，难道儿子钓的不是鱼吗？其实老伴儿准备的晚餐很是动了一番心思，，除了携带方便的四川老腊肉和自制的广味香肠，还有老苏喜欢的下酒菜麻辣牛板筋，她最喜欢吃的酸辣味的泡椒凤爪，来自川东小城大竹县的特产手撕鸭则是儿子的最爱。我的兴趣集中注意在钓鱼上，对吃的东西不太挑剔，拿蒜味烤肠和煮花生下啤酒就很知足了。
    老苏说是要露一手，做一道黄焖鲤鱼。儿子平时吃鱼太多，尤其是鲤鱼，各种吃法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一道普通的黄焖鲤鱼自然提不起他的兴趣。然而他对老苏做鱼的手艺十分敬佩，自告奋勇地跑去给老苏打下手，给两条鲤鱼剖腹去鳞。老苏怕他伤了手，让他自己去玩儿。趁他妈不注意，儿子偷偷撕下一只鸭翅膀，一边儿啃，一边儿围着锅边转，时不时地往点着固体酒精的灶坑里添上一把柴禾，弄得浓烟四起。
    也没有见到老苏如何费劲，转眼间锅里便飘出一股鲜香。野炊的条件有限，可以吃便是标准。谁知老苏的手艺的确不错，金黄中带着油红的鱼块发散着诱人的香气，早已把大家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儿子不顾礼仪，直接在锅里抢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一边匆匆忙忙地往下咽，一边连珠价地喝彩。见到儿子叫好，想来味道不差。拈一块放到嘴里，鲜香的味道立即布满味蕾，嫩滑的鱼肉如果不是有刺，几乎就要让它自动滑进喉咙。老苏仅凭着清幽的湖水，几种简单的调料和一包郫县豆瓣，居然烹制出在大饭店也难以尝到的美味，真不知道他施展了什么魔法。
    今天大家的筷子都一致指向那锅黄焖鲤鱼，老伴儿精心准备的菜肴都成了摆设，脸上很有些挂不住。但是她熬制鱼汤自有秘诀。几乎不用油，只用几粒胡椒，撒上一把就地采掘的野葱，鲫鱼、黄辣丁和河虾混烧的鱼汤还没有出锅，那股鲜香的味道就直冲上来，老苏还没有吃到嘴就连声叫好。儿子原本已经放下筷子，闻到这股味道，拍拍肚子又重新拿起碗来舀了一碗奶白的鱼汤。大家一人一碗，我吃到嘴里才发现汤里竟然还有撕成条儿的“伞把菇”。这种外表浅褐，里面洁白如玉的蘑菇又叫鸡腿菇，可见其味道之鲜。在川东山区经常见可以采到，在成都一带的野外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老伴儿在岛上东转西转，居然采到一大两小三朵，难怪汤的味道如此之好。我和老苏连喝两碗，一锅鱼汤转瞬间就见了底。老伴儿脸上笑容宛然，算是挽回了一些面子。
    老苏还想着打下的重窝，趁着夜色未浓又坐到水边。儿子和我在帐篷前边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熊熊的火苗在架空的树枝间伸伸缩缩，翻翻卷卷，照亮了好大一片地方。热浪逼得我们一步一步地往后挪，直到身体融入夜色，唯有前胸和脸庞被篝火映得通红。飞蛾和小虫子赶来助兴，围着篝火跳舞。它们灵巧地在篝火上盘旋翻转，轻捷地做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转折飞腾动作。完全不知道死神就躲藏在升腾的火焰里。篝火上的舞蹈是危险的，火舌瞅准机会突然一卷，它们就僵硬地落进火堆，命丧黄泉。火苗表面上温和轻柔，实际无比灵动地闪烁跳跃，暗藏杀机。飞蛾和小虫子一批又一批地赶来，前赴后继，义无反顾。一展华美的舞蹈过后，随即在致命的篝火中香消玉陨。
    老伴儿和儿子早早钻进帐篷，充气垫下面厚厚的野草发出新割下时特有的芳香。灯光照亮蓝色的帐篷，帐篷变成半透明的蔚蓝色，就像是一个漂亮的灯笼。老苏生来爱招蚊虫，一咬一个大包。守在鱼竿旁，身上涂满了防蚊油，还是不停地一巴掌又一巴掌地往自己身上招呼。秋天的蚊虫为了积蓄养分过冬，猖狂地轮番向老苏进攻，已经到了不顾性命的地步。可是装在鱼竿上的铃铛就像哑了一样一声不吭。我让老苏坐到篝火旁边才躲开蚊虫的叮咬。我和老苏约定：他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老伴儿害怕蛇虫之类钻进帐篷，临睡前又洒了不少杀虫剂，我被那股难闻的味道薰醒，看看表还不到24点。篝火已经熄灭，老苏守着篝火的余烬打盹。问了问情况，还是没有动静。我让老苏先睡一会儿，老苏钻进帐篷，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我重新换了一遍鱼食，检查了铃铛等物一切无误。坐在篝火旁希望尽快听到铃铛的响声。四下里万静俱寂，似乎远离了人间。拨弄一下灰烬，还有星星点点的火炭。往灰烬里加了一点儿枯草和树枝。火苗再次窜起，燃烧的树枝发出轻轻的爆响，空气中弥漫着树枝燃烧的清香。仰望天际稀疏的星斗，一轮昏黄的圆月照亮了天边的浮云。明天才是中秋，月儿已经浑圆。朦胧的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层叠的山峦之上，群山好似起伏的波涛。对面山崖上树影婆娑，掠过来一阵清凉的风，盖过了唧唧的虫声。碧水幽幽，笼罩着淡淡的薄雾，朦朦胧胧地带给人无尽的遐想：水下的大鱼在干什么呢？远处农家独独的一盏孤灯还在闪烁，和天上的稀疏的星斗上下辉映，不知那家的主人因何彻夜难眠。
    今天龙泉湖的大鱼很不给面子，我并没有盼来企望的铃声。困顿再次袭来。打开电池灯看了看老伴儿和儿子，俩人卷曲着身体，睡梦中微含笑意，不知道是不是惦念着水中的大鱼。钻进老苏的帐篷，老苏轻轻地打着鼾，缓缓地抡了一下胳膊。大概是睡梦里钓上了大鱼，在那里遛鱼罢。但愿明早醒来，欣喜地发现鱼钩上牢牢地挂着大鱼。
    (这是我去年中秋写的一篇稿子，刊登出来已是寒冬时节，迟至今年中秋才贴在这里。.附上几张图片供大家欣赏。)

老泥鳅

对不起，我还不会发图片。

往事并不如烟

好文章，慢慢欣赏。发图有方法，看《钓友必读》

longfei

好文章。。

wangguijun

好文章,赞一个

冷雨夜

好文章，不用配照片了。

京西小王

多谢楼主分享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