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之小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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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得有点撑,坐在那儿挺着肚子大口喘着气,听着他们喝酒聊天。说的都是钓鱼的趣事。突然几声蛐蛐叫声引起了我的注意。这蟋蟀我是从上学前班的时候就开始玩了的。夏天的晚上,没事就带着一把纸篓拿着手电去捉虫。这五六年的时间里,我们家附近的每一块砖瓦,差不多都让我翻了个儿。
记得有一次我为了捉一只虫,把一家门口摆的腌菜大缸翻了个儿。那家人追着骂了我一路。
我捉过最好的虫,要算两年前在山上捉的一只红牙紫身天地须了。我给它起个名叫“紫衣剑客”。那时候敢说是打败天下无敌手,让我在我们这片儿是名声鹊起。老有慕名而来,找我斗虫的孩子。
今天我一听这边的蛐蛐就是好虫。叫声嘹亮清脆,其中有一只不断连声儿、极有节奏的肯定是个上品。我这手可开始痒了起来。对身边的霞说道:“咱俩斗蛐蛐怎么样?”
“斗蛐蛐?我不会呀。再说哪儿来的蛐蛐呀?”赵霞随然满脸疑惑,可是话里也带着好奇。
“没事儿,我教你不就得了。这里蛐蛐不少。你有手电筒没有?我们去抓几只来。”我跃跃欲试的说。
“有啊,我爸肯定带着呢,你管他要吧。”
我转身对正在聊天的赵叔叔说:“赵叔叔,能不能借我个手电用用呀?”
“手电?干吗用?这么晚了你可别出去瞎跑。”
“不瞎跑,我就在附近捉几个蛐蛐玩玩。”
傍边刘叔叔听了拍手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听这里虫儿还不少呢,声口儿也不赖。咱们一块去,回来举办个斗虫大赛怎么样?”
得!我一听敢情这儿还有个高手呢,兴奋的我直拍桌子。
赵叔叔听了笑道:“老刘你都多大了啊?怎么还跟孩子一起起哄呢。”
对面两个比较年轻一点的叔叔也都同意刘叔叔的提议,还说斗输了的要罚酒。最后连男主人都加入了我们的斗虫大赛。
赵叔叔一看也没了辙,起身和他们一起去车上拿东西去了 。
我和霞还有刘叔叔一组,其他人各自为战。做好纸篓拿起手电就奔虫声而去。
刘叔还真是个中高手,和我要去的方向完全一致,就是直奔那只连声儿上品。我俩会心对视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大有英雄相惜之情。霞好像有点怕黑,拉着我的袖子紧跟着我。我回头说了声:“别怕!有我呢。脚步轻一点,别扰了虫叫。”
我们寻声小心的来到一段红砖墙附近。刘叔和我同时蹲低了身子。我向身后的霞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霞点点头也慢慢的蹲了下来。我看了刘叔一眼,往墙角那边努力怒嘴。他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半步半步的靠了过去。我看霞也要一起去,赶紧回身冲她摆了摆手。霞瞪着眼像是要咬我。我无奈的遥遥头。真是没办法,这好蛐蛐的警觉非常的高,如果被打断了口,就不会轻易再出声了。那样再想捉住它可就难了。按理说我都不应该跟过去,可是我这心实在是痒得不行,有点不放心刘叔的手艺。
好不容易安抚好霞,我慢慢向刘叔蹲着的墙角挪了过去。刘叔见我过来,冲我用手指了指手电光圈照着的一个小墙缝。这墙缝紧贴着地面儿,附近还没有什么杂草,叫声正从缝里传来。接过手电,我仔细往墙缝里一照,隐约看见一个蛐蛐的大青头,两根长长的须子一上一下的动着,哈!天地须!我看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刘叔也是满脸激动的样子,在身后拔了一根三叶草,把茎劈成两半,熟练得用指甲弄出纤维做了个“探子”。小心地伸进墙缝引逗蛐蛐下须。蛐蛐一下子停了叫声,两根须子同时向下扫了起来。刘叔手中的“探子”在蛐蛐须尖上轻轻的抖了一下,然后退出了墙缝。只见蛐蛐头前后有节奏的抖了几下,展开了两扇红尖黄底的大牙。“瞿!瞿!瞿!瞿!瞿!瞿!””脆亮振翅声又响了起来。好厉害的家伙!我心里念道。
刘叔用“探子”把这个大青头给引了出来,我一看他那动作就知道他是个绝顶的高手。“探子”用的非常的精准,力道和角度,触碰的位置都是恰到好处,即触怒了蛐蛐,还要让它有必胜信心出来迎战,我可是又学会了一招。等蛐蛐已经可以看到全身,刘叔的探子在蛐蛐的尾子尖轻轻一扫,“大青头”两步就爬了出来。
我俩都屏住了呼吸,只见地上这只蛐蛐全身油亮,青黑色都头上有着红色的纹理,身子足有两指长。身板宽厚,振起翅来两翅竖的老高,翅上隐现红色。我这个激动呀!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虫中之王“红砂青”?还这么大个,斗性还很强。极品好虫呀。
看着刘叔展开两手想要扣,我赶紧伸手挡住他。他面带疑惑的接过我递给它的手电。我回手从兜里抽出用报纸折的简易大纸筒状的蛐蛐罩,撑圆了以后悄无声息的把“红砂青”收入了罩中。
我和刘同时舒了口大气。赵叔伸出大拇指对我赞道:“你小子真够专业的呀,不错。”
我不好意思的说:“哪儿呀,我看您才是绝顶的高手。我想问问您这是不是虫王“红砂青”呢?”
刘叔被我夸得很高心,摇头对我说道:“‘红砂青’只有在苏州地区才有,咱们这里可是不出的。”
看着我有些失望,刘叔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这只虫应该叫‘青枣壳’,我看它是个文口儿,虽说不如‘红砂青’那么名贵,但也是虫中极品啦。兑养好了一定是个三秋大将。没有三五百块是决不能出手地!”
“啊?”我瞪大眼睛问道:“那么值钱?这下可发财了。”
刘叔笑着点了点头小心的把这个“青枣壳”收进了纸篓。大功告成,霞也走了过来想看看我们捉的蛐蛐。我跟她把情况简易的一说,要不是刘叔也在边上证明,她还真不相信呢。
我们又捉了几只不错的蛐蛐。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一路回到了大院。
一进大院儿看见赵叔他们都已经回来了。桌子上的饭菜也都收了走,现在就剩下许多蛐蛐纸篓,一小堆一小堆的摆着。我刚要跑过去跟他们显摆我们的战功,刘叔叔一下子拉住了我,伸出了一根手指,面带神秘的在我面前摇了摇。然后拉着满脸疑惑的我走了过去。
大家见我们也回来了,就开始张罗开始比赛。男主人从屋里找出了泥陶的小花盆,垫了一小层潮土,也算是个不错的斗盆。两个年轻一点的叔叔先下虫开了场。一下子吆喝声、加油声、虫叫声响彻了整个小村庄。
男主人又搬出来一箱子啤酒,斗输的人自己拿一瓶吹了。整个场面即刺激又热闹。该我出场的时候,我下了一头黑头小梅花翅。别看我这虫儿个头不大,可斗起来灵活善战,竟是连赢了三场。看得霞在边上拍手直跳。大伙儿也都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收起小梅花翅让它休息,又换了一只“大红牙”上来。这家伙可是让我丢了脸,男主人的大黑头上来没两个回合就把它给咬折了大腿。按理说输了该喝一瓶啤酒。我是早就馋了,所以输了一点都不难受还觉得挺高兴,可是大家都不让我喝。最后我争取了半天才落个输一场喝一大口。
最后四个人都有硬虫儿克了出来。我的是“小梅花翅”,男主人的是“黑头将军”,两个年轻的、王叔的是“麻花头”,李叔的是“琥珀青”,现在就差赵叔和刘叔没出硬虫了。赵叔我就不说他了。放出来的都是“油葫芦”,赵霞还夸他老爸的个头最大。逗得我们大家都钻了桌子底儿。最后赵叔自己也不好意思,连喝了两瓶啤酒投了降。刘叔的三条虫都败了场,喝了三瓶啤酒的他,脸红的吓人。不过我看得出他今天是最高兴的,喝酒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
王叔在一边敲桌子喊道:“老刘呀老刘!以前玩虫从来都没赢过你,今天我们兄弟可算是报仇了!哈哈。”看那模样得意的不行。
霞好像和刘叔的关系最好,叉腰站起来说道:“你们美什么呀?我刘叔叔今天捉到了个极品的虫王。你们那些破虫才打不过呢!是吧?刘叔叔。”
刘叔笑着摇头道:“我怎么把你这丫头给忘了呢?哎。这只虫现在是不能抖的。”
旁边几个叔叔一听这话可不干了,非要刘叔下虫来战。就连赵叔也好奇的想见见虫王是什么摸样。
刘叔一见实在是躲不过去,起身说道:“那咱们可说好了,只能斗两场,中间要休息十分钟。”
众人一看他松了口,都站起来鼓掌说好。凑过头来看刘叔的虫王。
刘叔把纸篓递给我说道:“小杨,这两场你来掌,先下虫让它透透气。咱这虫儿不用“探子”逗,你直接引他们的虫儿就行!”
我小心接过来说道:“明白了刘叔!你就安心吧。”
轻轻的打开纸篓口,口朝下把纸篓放在抖盆边缘,用手指弹了弹篓口。“咦?”没见下虫。又弹了弹,还是没有。正当我想把纸篓反过看看的时候,刘叔发了话:“别看!这虫爪力好,挂着壁呢。你在尾头那边轻弹一下。”
我照着做了,果然“青枣壳”乖乖的爬进的抖盆。众人围过头来,低头往盆里打量。我赶紧上了盖子。
“嗯?小扬你这是啥意思?”赵叔问道。
“先让虫透透气、认认盆儿,我怕它蹦盆儿。一会儿你们看这别离太近了,也不能冲盆里出大气!”我一脸严肃的回答到。
众人见我这紧张劲儿,互相看看、点了点头,把脑袋都离得远了一点。刘叔在一边抽了口烟说道:“嗯。。。孺子可教也。。。”
过了两分钟我才慢慢的打开盖子,只见这“青枣壳”七厘以上蟋蟀的头、蟋蟀牙前红后白足有八厘、青色的倒生项、白的色六足和足有超过6厘的体重。雄背阔项、深青头皮金红的纹理,光滑的硬翅上隐现着红光。两条长须一上一下的迅速的打探着。围着的几个叔叔都屏住了呼吸,低声赞道:“好虫儿!”
小王叔叔小声问道:“这虫叫啥名?”
“‘青枣壳’!”刘叔在一边答道。
“嗯,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斗性怎么样”
“你那‘麻花头’个也不小,放下去试试吧。”刘叔悠闲的说。
“行!”小王叔小心的把他的虫下进了斗盆的另一边。
我用“探子”把“麻花头”引对了脸。两只虫的须子一搭上,麻黄头就振翅叫了起来,那声势还挺唬人。再看这边“青枣壳”老老实实的没啥动静儿,还往后退了小半步。好像有点怕的样子。这下“麻花头”叫得更欢了,跃跃欲试地想往上冲。“青枣壳”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两条须子扫探的频率加快了一些。
突然“麻花头”开启大牙冲了上去。马上两虫的大牙克在了一起。看着好像是“麻花头”占了优势,顶着“青枣壳”退了半步。然后两虫分开。“麻花头”“吱吱吱”的叫着,像是宣布着胜利。而青枣壳还是在哪儿不温不火的打探着须子。我看着有些皱眉头,心想:这虫王怎么没啥脾气呢?开口也不猛呀。
傍边的小王叔乐了说:“就这?还虫王呢!就是长得唬人了点,还不如我的。。。。。。”就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围着的一圈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青枣壳”身子有规律地快速前后抖了几下。一下子窜到正在得意的叫着的“麻花头”跟前,张开大牙一下子就把“麻花头”大花脑袋咬下了一半。“青枣壳”围着在那儿蹬着腿的“麻花头”的尸体转了一圈。
“瞿!瞿!瞿!瞿!瞿!瞿!”宏亮而有节奏的振翅声,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小王叔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张着个大嘴结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一圈人惊奇的看着这只“瞿瞿”叫着的蛐蛐,小声地表达着内心的感受。我则怀着无比的崇敬,小心的清理了“黄花头”的尸体,慢慢的加上了盖子。
这时耳边响起了刘叔低沉的声音:“这虫果真是文虫。小扬你记住了,场上只知道猛掐狠打的武虫,永远都不会是最后的王者。只有随机善变,会守能攻的文虫,才能称得上极品。我们做人办事也是一样的道理。。。”
是呀,就像我以前我和我爸过招一样。不管我再怎么猛,我爸只要随便伸一只手,也能把我制得服服帖帖的。连虫都能懂的道理,我为什么就总是参详不透呢?刘叔的话,在我今后的几次遭遇中都起到了深远地影响。
接下来的比赛,大家谁也不舍得拿自己的虫和“青枣壳”斗了。最后还是我的“小梅花翅”技压群雄,登上了魁首。看来以柔克刚、已巧胜拙,还真是不假。只不过大智若愚、大巧为拙的道理,不是我那个年纪可以想象的。。。。。。
[ 本帖最后由 zhanwl2003 于 2009-11-20 17:4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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