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永定河斗鱼王 北京 张年
</P><P> 永定河是流经北京市分—条大河,以河流无定,古称无定河。老百姓视其水浑,称之浑河。金章宗完颜玲在位时,惧其柒鸯不驯,恐于泛滥成灾,封它为安平侯。清康熙三十七年,浑河泛滥,因改河道于河北省固安县北,直达湖淀,自天津入海功成,康熙皇帝赐名永定河。</P><P> 永定河奔腾起来,像一匹野马。它日日夜夜沿官厅山峡向前奔跑,一路上,喷珠吐玉百转千折。跑累了,便在一个大甩处减缓速度。这儿的河道里,有许多房子般大小的石头,一半露出水面,一半没在水中。大甩湾处水深,养育了一条小有名气的大鲤鱼。</P><P> 关于这条大鱼,传说很多,有的说它的嘴有脸盆大,身体像小船;还有的说,它能将一只鱼鹰吞下肚,也能毫不费力地就把河里的鱼网破。 “我小时候,还同它交过手呢!”老钓友金水对我说。接着,金水给我讲了他在永定河斗鱼王的故事。 </P><P> 我住的村子紧靠永定河。40年前,村里一部分人家以农为业,另一部分人靠捕鱼为生。在捕鱼为生的这群人里,有我的父亲大林和叔父二林。他们每年都要到那个大甩湾去一趟,梦想捕到那条大鱼。可是,无论每次去多少人,携带什么样的网和钓具,大家都空手而归。</P><P> “我又看见它了!”常有背网进村的人说。那语气,不知是遗憾还是兴奋。在我童年的印象里,那条大鱼是谁也征服不了的鱼王。它勇敢而坚强,徒手和人类抗争却从不失败。我心里视它为英雄,做梦都想见其一面,直至我长到10岁,学会了垂钓和下网,父亲方才破例答应带我去那个大甩湾出猎。</P><P> 记得那是9月初的一天,金风飒飒,万里无云。黎明,我帮父亲把渔网、钓竿、于粮、水壶、锅碗瓢盆装进一只小木船,便去唤叔父二林。他是捕鱼能手,一张脸晒得进黑,隔老远就能闻见他身上散发出的腥气味儿。</P><P> 最后上船的是我家的狗雪儿,它出生那天,正逢下雪,便给它起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名字。母亲跑到河岸送行,她高扬着手,不停地挥动……</P><P>夜里,一声巨响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父亲和叔父把一张40米长的大粘网下到河里,浅水中又下了几张小网。我在一只约上挂好钓饵,扬竿把约抛下水。</P><P> 山里的天,说黑就黑。我们生起筹火。晚餐后,我搂着雪儿问父亲:“大鱼会露面吗?”“会的。”“我们能捉住它吗?”父亲不回答,静静地望着火光映照下的河水。</P><P> 叔父又去干活了,他把袋子里的土豆倒出一些,然后,用树枝把它们一个个捅进篝火的底层,他在准备我们第二天的早餐。</P><P> 夜里,河心的方向爆发出一声巨响,仿佛有块大石头落入水中。雪儿狂吠不止。我们从梦中惊醒,慌慌张张地跑出草棚。旷野里漆黑一片,篝火已经熄了,惟有火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侧耳听,四周鸦雀无声。“回去吧!”叔父说。</P><P> 天亮后,两位长辈划着木船去起网。40米的大粘网破了个洞,大小能容得一个人钻过去。“又让它跑了!”父亲自语道:“幸亏几张小网离得远,要不,撞上那家伙可真是糟透了!”</P><P>放长线下底钩
吃过早饭,父亲和叔父开始修补网上的洞,我走到河边,抬起钩竿,见钩上挂着的蚂蚌依然如故,问叔父:“大鱼为什么不吃我这钩上的食?”叔父说:“岸上有人,声响大,大鱼很鬼,不靠岸觅食。”我歪着头想了想,准备放长线,下底钩。</P><P> 下午,我把很多麻绳线缠在一只瓶子上,挂好铅能,又拴了3只大铁钩,每只钩挂个去了皮的烤熟的小土豆,铆足劲儿将钩饵抛向二三十米远的深水,然后,将线头绕在河畔的一根荆条上。</P><P>大战鱼王
晚霞升起的时候,绕线的那根荆条猛烈地摇晃起来,接着,栽倒在地。我扑上前,抬起缠线的瓶子。麻绳线像拴着一只兔子,突突向前猛窜,眨眼间,瓶上的钓线全部放光。我忙往回收线,却扯不动。这时,水中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使我无法立足。</P><P> “爸!爸!!”我并声惊呼,身子向前一倾,被大鱼拉下水。在岸边生篝火做晚餐的父亲,扔掉手中的柴,疯狂地跑来,一个箭步跳下河,接过我手中的钓线。但还没容他爬上岸,猎物已将父亲拖走了。</P><P> 叔父急了,和我一起划着小木船紧追。好在是逆水,又拖着个人,鱼游的速度不快。我们追上父亲,叔父接过他手中的钓线,我忙将父亲拉上船。“是它!大鱼!”父亲气喘吁吁地说。</P><P> 一条鱼牵着三个人逆水行舟,需要多么大的力量啊!我伏在船头,惊慌地望着前方。此刻,露出水面的房子一样大的石头,变成了我们的灾星。</P><P> “大哥,快往左,船要撞了!”叔父声嘶力竭地喊着掌舵的父亲。木船擦着大石头的边缘掠过,我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向前游了几百米,大鱼突然掉转头往回游,叔父未容得收紧线,河心掀起一个大浪,大鱼腾空而起。它的身体约有两米长,在霞光的映照下,皑甲似的鳞片闪着金光。就在叔父一愣神的时候,啪的一声脆响,钓线断成两截,大鱼衔钩鼓浪而去。叔父垂着双臂、痴呆呆望着大鱼逃窜的方向。慨然长叹……</P><P>尾声
故事讲完了,金水说,很多年来,他一直在探访那条大鱼的下落,好像关注着一位老朋友。我告诉他,前不久,我与久居永定河畔的朋友宗印聊起钓鱼的故事。宗印说他不会垂钓,但曾在干河里捉到一尾两米多长的大鱼。</P><P> 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那年,永定河三家店水闸下游于涸的河道里,码放着很多捆梢子,堆得小山似的。当年夏天,暴雨不断,汛情严重,梢子来不及运走,已提闸放水。</P><P> 汛期过后,关闸的那天,宗印去水闸散步,远远地望见被水冲得乱七八糟的梢子堆里,卡着一条大鲤鱼,尾巴不停地摆动。这时,另一位先生也看见了,于是,两个人飞快地跑下河道,将离水的大鱼捕获。</P><P> 据宗印讲,那条大鱼的个头超过一个大人,鳞片直径如茶杯口。他是用一辆双轮车推走的,鱼身占满了车厢,尾巴还垂到地面。这条鱼卖给了当地一家小饭店,老板见了大吃一惊,说他活了几十年,还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鱼。</P><P> 京印提的大鲤鱼,可否是金水少年时钓过的那条呢?我不敢断言,但愿它不是。我希望那条鱼王永交好运,并祝福它健康长寿! </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