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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14 19:45:5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正文 第1章 江边

“二月二,寒风吹,鹭鸶江边捡弃儿。有人生,没人养,鳖王当爹又当娘。”几个少年肆无忌惮的在操场上唱着。

    “操!王三立,老子不揍死你!”江边一声怒吼猛扑了上去

    “王校长,王校长,你能不能高抬贵手,让江边继续上学。你要给干什么都可以。你看他学习成绩也不错,就这么开除了,可惜了!”江边的养父在半山中学哀求着。

    “可惜了?我们培养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学生,成绩再好,思想素质不过关,还是给社会培养出一个不合格的产品。对社会的危害更大!”王校长严肃的说道。

    王校长叫王务驰,被江边狠揍了一顿的王三立是他的儿子。

    好说歹说,没有任何用。

    鳖王青着脸拉着江边回到家+中,第一次狠揍了江边一顿。

    这一幕老是在江边梦里出现。

    江边记忆太深刻了,上初中还没几天,就因为这一架,让自己被揍了个半死,也将另外几个少年揍得半死,同时也结束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江边从睡梦总惊醒。这个梦做了不知道多少遍,却每次让江边惊出满头大汗。

    太阳早已高挂在天上,快要到达屋顶。

    “嘭!嘭!嘭!”

    外面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江边!你个邋遢娃子,这个时候还赖在床上!难道你那个床上藏了谁家娇滴滴的婆娘?”

    这是村里妇联主任刘慧君的声音,这婆娘三十来岁,而且很会打扮,每天娇艳得像朵熟透流出蜜汁的花儿。

    江边翻了一下身,应了一句,“那骚婆娘在门口呢,却没曾进来。”

    在农村里,就是大姑娘家也会来几句荤段子,江边这还有些没有进入状态呢。

    “就你这熊样,老娘脱光了进来给你上,你敢么?”门口刘慧君咯咯笑道。

    江边还真是不敢,刘慧君的男人江大虎牛高马大,虽然江边也长得算是高大,却没怎么干过活,空有一个架子。

    不过没有贼胆,贼心却还是有的,“你家男人昨晚没把你喂饱,要来找我帮忙儿?”

    “我倒是想,关键你小子简直就是个废物,送上门来,你却也不敢。快点起来吧,找你有事儿呢!”刘慧君又狠狠地敲了两下门。

    “还着急了!”江边嘿嘿一笑。

    一骨碌爬起来,将有几个小洞的背心往光溜溜的身上一套,然后穿了一条亮着油光的外短裤,随便穿起地上一双断了两个耳朵的破拖鞋,慢悠悠地向门口走去。

    江边住的房子不大,分成两间,一间是卧房,一间是客厅兼厨房。面积也不是很大,房间刚够摆上一张床,和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张书桌。

    客厅里就是一张瘸了一条腿的八仙桌,用竹竿代替着,支撑在靠门口的地方。桌边放了一条长凳,上面盖着厚厚的灰尘。

    靠里面墙角修了一个柴火灶膛,一点热气都没有,不知道多久没有冒烟了。

    江边的拖鞋由于断了两个耳朵,不是很跟脚,走了几步,拖鞋便自告奋勇,走到了前面。江边打着赤脚走了几步,才将拖鞋又套在了脚上。

    将门打开,门口正站着刘慧君,一米六的个头,卷着头发,染得淡黄,脸上放着亮光,穿得也凉快。上面穿着一件黑纱短袖,能够看得见艰难包裹着高耸的乳罩。下面穿着一条短裙,白花花的大腿在清风中摇摆。

    江边看得有些直。

    刘慧君吸了吸鼻子,皱起了眉头,“嗯,难闻得要死。江边,你个短命鬼,也不晓得打扫一下。这么臭的房子,哪家的姑娘敢上门?白瞎了一张俊脸。”

    江边长得俊,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说,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在南方简直就是黄金身高,剑眉大眼,高耸的鼻梁,一口洁白的牙齿,笑起来,简直就是翻版的周润发。

    不过家里穷啊,而且这娃子也忒懒。

    说起来,这娃子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弃儿,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孩会被遗弃,反正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半山村的鳖王从鹭鸶江边将江山抱了回来。

    鳖王叫江别,一辈子也没有娶过婆娘。不过却有一手好手艺,钓鳖鱼的本领特别高强。不管是池塘还是江河,鳖王只要在四周看看,便能够找到鳖玉藏身的地方。

    按说,鳖王有了这手艺,不应该守着穷。连带江边学都没上成,上完了小学,便在村子里瞎混了。

    主要是这鳖王有个规矩,钓到的鳖,只能留公的不能留母的,而且老的不能要,小的不能留,每次还不能钓太多。

    村子里的人从来没有看到过鳖王带回来超过两条鳖鱼。

    鳖王很懒散,只要家里有吃的,就不会出去。鳖王将钓鳖的技艺传给江边的时候,顺便也将这习性一道传了下来。

    等到看到江边的同龄人一个个娶了老婆,鳖王也慌了神,他可是将江边当成自己亲生儿子对待,自然不愿意他像自己一样,打一辈子的光棍。

    江边的年龄并不大,严格来说,即使是现在也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但是半山村有几个娃子是到了法定年龄才结婚?与江边同龄的人,生孩子现在几乎可以打酱油了。

    鳖王一着急,便忘了自己的规矩,一段时间,钓回来不少鳖鱼,虽然都是公的,但是鳖王总觉得自己的手开始不停的抖动起来,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村子里的人都笑话,“老鳖,你这是钱抓多了,知道么?”

    但是过了几天,鳖王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到了家的时候,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边上去看了看,才知道是被毒蛇咬了。

    草多的地方,鳖鱼多,蛇也多。

    鳖王第一次失手,送掉了性命。前些天赚回来的钱,足够江边买了一口棺材,办一场丧事。

    这就是命。

    江边也很认命。他甚至比鳖王还要懒散。

    江边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门口穿得很清凉的刘慧君,眼光最后停在了刘慧君的胸前,“哪痒了?要不要我给你挠挠?”

    说着将爪子向着刘慧君的高耸伸了过去。

    刘慧君也不闪避,轻蔑的笑道,“就这里,你有胆就挠挠试试!”

    江边还真是不敢,手伸到了不远处,却又往上一拐,在头上抓了抓。

    “没胆鬼!”刘慧君轻蔑的一笑。

    不过刘慧君马上又正色道,“被磨叽了!赶紧把你竿子带上,去钓几个鳖回来。有急用哩!”

    “竿子不都是随身携带么?啥事这么急?难道是鳖急了?”江边问道。

    “上面来了几个干部,指明要吃土鳖。我这一时间到哪里找鳖去?只好求你去钓几个回来。我到时照价给你!”刘慧君说道。

    “要鳖,你自己不就有么?还来找我?这大晌午的我找谁要鳖去?再说,我们家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几个呢!”江边说道。

    “你那个死老爹的规矩,你这么傻守着干嘛?有钱你不赚,你傻啊!”刘慧君说道。

    不过江边的脸色却慢慢地阴了下来,那鳖王与江边虽然不是亲生关系,但是感情却没有半点两样。

    刘慧君知道这个逆鳞,忙转口说其他的。

    村子里的人也都知晓江边的这个逆鳞。江边没有脾气,谁都可以踩一脚,但是千万别碰他的逆鳞。

    江边的逆鳞,一就是鳖王,在他面前千万别骂鳖王;二就是他的身世,说他的身世,就像对着和尚说秃子一样。如果谁数落了鳖王,又骂他杂种,那就有意思了。

    江边在十岁的时候,就告诉了村里人后果是怎么样的。

    那年冬天,村里的江春生准备干塘,正在逐层将涵洞的塞子打开。

    江边围在一旁看热闹。

    江春生很不喜欢江边,稍稍被江边碍了一下,便怒道,“小杂种,走远点!你家的死鳖老子也不好好管教你!”

    江边也不做声,冷着脸跑了回去。

    但是过了没多久,江边又跑了过来,跑得真快,身上衣裳破烂的布条在寒风中不断地摇曳。

    跑到近前,江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王麻子,你家死婆娘在家里熏鱼,却不看着火,不小心把房子烧了,烧得只剩下一条被子。你快回去看看吧!”

    江春生自然不信,正要打骂,“小杂种,你小心,老子今天揍死你!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我就是把你打了,看你家死鳖老子敢说什么话?”

    江边往后退了一步,大声说道,“你家死婆娘都跑过来了,你自己看吧。”

    说着江边往远处一指。

    众人顺着江边的手看了过去,却真的看到江春生的婆娘姜花花抱着一床被子跑了过来,一路哭喊,那是一个惊天动地。

    “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娘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姜花花哭天抢地。

    不小心一脚踩空,在地上滚了几滚,爬起来又跑了起来,嘴里还是不停地喊。

    “春生啊,你个死没良心的!这日子怎么过啊!我的娘啊!”竟然如同哭丧一般。

    这时在四周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人大呼一声,“看看,那边起火了,就是春生家那个方向。”

    众人一看,一股黑漆漆的浓烟从远处不断的往天空中冒,不时的有火星在天空中闪闪发光。这火势真是旺!

    “是啊,是啊,真的是房子给烧了起来!不然哪里这么大烟。走走走!快去救火!”

    见江春生傻愣在那里,有人喊道,“春生,别干塘了!赶快回去看看吧!你家娃子还没有看到呢!”

    围观的人噼噼啪啪地跑了起来,原本提在手里的准备装鱼的桶子依然抓在手中,准备等会用来提水。

    是啊!自己的娃还没有看到呢!难道只剩下自己的婆娘了!生小娃的时候,自己可是被政府拉去阉了的啊!这要是

    江春生不敢再往下想,心里也是冰凉冰凉,大喊一声“这可怎么办啊!”也哭号着往家里跑去。

    “别不是江边那小子放火把春生家的房子给烧了,这家伙挺记仇。刚才我可是听到春生骂他杂种,还骂了他那老子。”跑着跑着,有人说道。

    “是啊,有这个可能,有一回看,我骂了他一句,晚上,我家的母鸡就少了一只,第二天发现被人用石头给打死了!”另一个人说道。

    不过有人心里暗道,“那你可错怪江边了,你也不看看,你家的鸡吃了我大半块田的谷子。老子恨不得全部把它们给药死!”

正文 第2章 来客

江春生跑得真快,江边那个时候只感觉到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刮过。蓬乱的头发也被吹得迎风飘拂。

    人到了危机的时候总是能够激发出难以想象的强力。

    江春生三两步便甩开了人群,三两步,便跑到了自家婆娘面前。

    江春生家婆娘却哭得昏天黑地,胡乱的往前冲着,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掉了,两个裤腿上满是湿乎乎的泥浆,身上头发上也沾了不少泥巴。看起来很像以前村子里死了丈夫的疯女人。

    那个疯女人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个猪婆娘!家里好好地,怎么被烧起来了!娃呢?”江春生抓着姜花花的肩膀大声喊道。

    房子对于江春生并不是很在意,反正计划生育搞了几回,拆得就只剩下几个砖垛子,烧了便烧了。就是那个儿子当紧。生了四个女娃子,才得到这么一个儿子。简直就是江春生的命根子。不对是比命根子还要重要,因为生了这个儿子之后,江春生就已经被阉掉了命根子。女儿因为养不活,送了两个,剩下的两个寒假之后,便到姑姑家去了,只有这个儿子,一直抱在身边。

    姜花花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样了,抱着被子还是往前冲,嘴里嚎啕大叫,“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就这么去了?今后让我和崽怎么过啊?”

    “啪!”江春生使劲打了自家婆娘一巴掌,将姜花花打得原地转了几圈。

    姜花花愣了下神,正待要哭,却看到男人站在面前,惊道,“你个短命鬼,怎么在这里呢?”

    “儿子呢?”江春生怒道。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只有那儿子最重要。

    “儿子在家里啊!”姜花花还是有些愣。

    “你个死婆娘,就只管你一个人逃命,自己儿子都不顾了!”江春生怒道,两只眼睛瞪得像牛眼睛那么大。

    姜花花从来都没有见过男人发这么大的火,被吓愣了,完全忘记了以往是怎么河东狮吼的。

    江春生正要一巴掌打过来,却被后面赶上来的村民拉扯住。

    “春生,别打了,先回去看看吧!你婆娘看来是被吓傻了!一个女人家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姜花花脑筋却还没有转过来,看到自己丈夫往回走,自己却依然抱着被子往池塘里冲。

    “你个猪婆娘!家门口井里面不是有水么,非要到池塘里来弄水,你怎么这么蠢呢?”江春生愤怒到了极点,虽然手被人拉住,却依然死命往自己婆娘身边冲,两脚腾空踢了过去。

    只将姜花花踢进田埂下的一块水田里。这水田在池塘下面,江春生今天放了一天的水,早已变成了一个小水塘。

    众人七手八脚将姜花花从水田里拉了上来。

    可怜姜花花滚进田中,浇了全身湿透。

    这可是腊月天,早上的时候,打了霜,有水的地方,还结出薄薄的冰块。

    这姜花花被这么一冷,反倒十分清醒了九分。

    “短命鬼,你怎么上来了呢?江边那小杂种不是说你放水的时候,被吸进涵洞里去了么?”

    众人正要往回赶,却被姜花花这一句话惊得愣在了当场。谁都听出了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味了,不过回头找江边的时候,哪里还找得见那小子的踪影?

    “你碰了鬼!谁被吸进涵洞?小杂种跑过啦说家里起火呢!说你熏鱼的时候,不是把柴膛烧了,把房子也点着了么?”江春生也觉出点蹊跷来。

    “你个蠢汉子,怎么像个猪一样,我们家塘还没干呢?熏什么鱼?猪肉也在别人家呢?你自己没本事,一块肉都还没买。熏什么熏?把你砍了放到上面熏?”姜花花这一清醒,这平日的彪悍立即显露无遗。

    “你个蠢娘们,找打是吧?”江春生今天表现得比较汉子,似乎又想展示一下威风。

    这男人若是过到了爷们的瘾儿,还真是不那么容易舍得放弃。

    “打?”姜花花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来打呀!江春生,你今天若不来打,你是我生的!”姜花花的彪悍早已是名声在外。

    可怜江春生男子汉气概才坚持了几分钟,竟然又被打压了下来。举着手掌半天也不敢打下来。

    姜花花其实刚才心里也有些忐忑,还真怕江春生打下来,没想到这没用的东西,竟然这么快便显出了原形,姜花花又是庆幸又是叹息。不过这些感觉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春生,你翻天了!告诉你,老娘不活了!今天跟你拼了。跟了你二十多年,为你们江家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竟然这样对待老娘。”

    这姜花花这泼劲一上来。这围观的人,赶紧退出五六米开外,惟恐成了被误伤的倒霉鬼。

    这家庭矛盾可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清官难断家务事,没有人愿意去沾这麻烦事儿。

    江春生连忙大声说道,“你个蠢婆娘,今天这个事有些邪门哩!你还没有看出来?那小畜生拿咱们家当猴子耍呢!”

    姜花花顷刻间已经扑到江春生的身上,接连施展九阴白骨抓,在江春生脸上脖子上,留下累累爪痕。

    江春生连连退让,却也不敢还手,嘴里不住的喊道。

    姜花花挠了几回,赚回了点面子,火气稍稍消了一点,便感觉到身上的冷,在寒风中瑟瑟抖了几回。

    “婆娘,赶紧回去换身衣服,我们绝对是给那小杂种给耍了!等换了衣服再找那人算账,我得去把涵洞堵住,不晓得刚才走了多少鱼哩!

    不过等两口换好衣服,回过味来,又哪里找得到江边的踪影。

    江春生与姜花花自然在事后去找鳖王算账。

    人家鳖王是孤家寡人没错,但是鳖王可不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鳖王家与江春生算起来也是一大家子,却不是一个分支。但是鳖王直接的亲兄弟就有六七个,子子孙孙一大群。

    原本在农村里,欺负孤寡老人就让人不待见,人家家里还有亲人在哩。

    于是矛盾又变成两大家子的斗争。

    等到最后闹得不可收拾的时候,族里的老人出来调解,追根溯源,这江春生反而不占理。

    人家小孩子在那里玩儿,没招你惹你,你骂别人干嘛?被人耍惨了?那也是活该!

    从这一天,大家伙也认识到江边这个家伙的损来,倒也再没人敢叫他杂种,或者当着他的面数落鳖王了。

    这故事上演的时候,刘慧君还没有嫁到这里来,自然没有看到那个壮观的场面。不过这个故事传一直传得很神,刘慧君都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回,又转发了多少次。

    江边刚从床上爬起来,虽然太阳已经老高,但年轻人火气很盛,裤裆被支得老高。

    江边虽然油嘴滑舌,但当着一个女人支着裤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的按了几回,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江边的这个动作哪里逃得过刘慧君的火眼金睛。

    刘慧君噗嗤一笑,“哎呦,本钱蛮厚实嘛!”

    江边反而不尴尬了,随手将放在堂屋里的鱼竿拿在了手中,笑道,“那自然,要不要和你男人那衰货比较一番。”

    这话却说中了刘慧君的痛处,她男人王大虎虽然是身强体壮,那方面却是一个银样蜡枪头,哪里能够满足得了这已到如狼似虎年龄的刘慧君。

    刘慧君脸色稍稍变了变,没有说话,这可是不可外传的家中秘事。刘慧君哪里愿意让别人察觉出半点端倪来。

    “要不,咱俩先试了再去办正事?”刘慧君微笑着盯着江边说道。

    江边被刘慧君的眼光看得有些发麻,连忙摇头道,“反正人在这里,正事干完了,再干别的。”

    看着江边仓皇的样子,刘慧君会心的笑了起来。

    “刘主任!让你去叫个人,半天也不见回来,不是干了别的事儿吧?”一个头发光亮,穿着整齐的男人站在刘慧君的屋檐下大声说道,那个“干”却故意说得很重。

    那男人,江边却是认识,是乡政府的赵干事,赵得胜。赵得胜这个人是色中饿鬼。与乡里一些风流妇女有一些瓜葛,这故事乡里传得风生水起。

    只要这赵得胜一下乡来,村里面的男子都像防狼一般,守住自己的女人。

    赵得胜这一次却不是单独一个人下乡的,在江边与刘慧君一起进入刘慧君家屋子的时候,江边看到堂屋里还坐着三个陌生男子。

    年纪最大的五十多岁,瘦瘦地身材,头发往后梳着,一根根,都数得清。方脸剑眉,眼神很是锋利。仿佛能够将人的内心给看个通透。身上穿了一件灰色衬衣,江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的。下穿一条崭新的休闲裤,脚上穿的是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

    江边有些困惑,这人的鞋子上怎么就没沾一点灰尘呢?

    另外两个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不过这两个人都是肥头大耳,肚子挺得像王强庄家怀着六个月身孕的婆娘一样。眼神却是滑溜溜地,不时的往刘慧君高耸的胸前瞟着。

    “也是没胆鬼!”江边心道,自己却毫不顾忌将眼神直接停在了那个地方。

    看装扮神色,江边便可以知道那三个人,任何一个都要比赵得胜的官职大上许多。难怪赵得胜不像以前那么耀武扬威,老实得像个孙子似的。

    江边才不管对方是多大的官儿,就是你官儿再大,也管不到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光棍儿。

正文 第3章 放生

“这几个是上面来的领导,到我们半山村来指导工作。听说你有一手钓鳖的功夫,很感兴趣。江边,今天就看你的了!”刘慧君说道,她倒是没有将这几位详细的跟江边介绍。

    确实没有必要,不是因为鳖鱼,估计江边一辈子也未必能与这些人打上交道。

    “各位领导好!欢迎各位领导来半山村指导钓鳖的工作。”江边陪着笑脸,向那几个官儿说了一句。

    “噗嗤!”

    刘慧君没憋住笑,不过看到几个领导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忙斥责道,“江边,可别瞎说,领导是过来指导生产的。顺便看一下你钓鱼的功夫。”

    “对对对,肯定不是鳖的事,指导生产,指导生产!”江边说道。

    看起来,江边真是无意的。江边老实的样子,就像一个顺民。不住的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不是为了那几个钱,老子才不奉陪呢?人五人六的,大爷!”江边心中道。

    几个领导也觉得没有必要与一个乡里油子一般见识。却也不和江边对话,只是示意赵得胜安排。

    赵得胜挥挥手,“算了算了,赶紧行动吧,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出门。”

    刘慧君却从家里拿出一点东西,塞到江边的手上,“还没吃饭吧?赶紧吃点。”

    农村里都是九点多才吃的早饭,要到下午三四点才吃下午饭。

    江边刚刚起来,自然什么都没有吃。

    等江边狼吞虎咽将东西消灭了,众人立即准备动身。

    路程并没有多远,半山村就在鹭鸶江边,走几步便到。

    这鹭鸶江并不是特别宽,不到一百米宽。但就是这不到百米宽的鹭鸶江将半山村与十几里的镇里隔开。

    半山村的人要到镇里去,要么坐船过去,要么就要绕上几十里从很远的靠近鱼塘村的山门大桥过到镇里去。

    上面来的几个领导都带了自己的渔具,架势很足,都是那种特制材质的钓竿。江边曾经在镇里的渔具店里看到过,都是几百块钱的货色。

    江边很是眼热,可惜自己却买不起。

    江边用的却是鳖王传下来的紫竹钓竿,乌黑乌黑的,上面用的鱼线也不是那种透明的化纤,看起来灰黑色,不知道什么材质。

    村里人都说,鳖王的钓竿不是一般的东西,是附里神的。鳖王虽然能够使用,却得守这神的规矩。鳖王守了一辈子的规矩,临到最后,却为江边打破了规矩,自然遭到了神的惩罚。

    江边却从没有感受到钓竿里的神,他钓鳖的功夫是从小就从鳖王那里学过来的。眼法、手法,还有很重要的是诱饵。

    鳖王钓鳖的诱饵是秘制的,每次准备诱饵的时候,总是会将门关起来,然后将准备好的七七八八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步骤,还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最后才能够将诱饵制好。

    江边一直认为钓鳖的关键不在于钓竿,而在于诱饵。

    鳖王的诱饵是从来都不会给别人用的,所以没有人能够体会到诱饵的好。

    当官的人一般都很迷信,至少江边是这么认为的。听说镇里的官,家里总是要敬财神、关公的。

    他们也认为江边的钓竿是一件很神秘的钓竿,甚至抑制不住想拿到手里看看。

    “小伙子,你那钓竿可以给我看下么?”那个老者。

    但是钓竿与鱼饵都是鳖王向来很重视的东西,从来都不给别人过手。江边虽然不信这钓竿会有什么玄机,但是却守着鳖王的规矩。

    “不行!”江边回答得很干脆。

    老者没有想到会被拒绝,他到下面来被拒绝的次数应该不会很多。场面有些尴尬。

    刘慧君连忙打着圆场,“哎呀,领导啊,对不住啊。农村里的人都有点迷信,他们家更是有着很多讲究,这钓竿鱼饵什么的是从来都不过别人手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算了。”老者虽然有些尴尬,却也顺势下了台阶。

    鳖老成精。能够活下来的鳖鱼,都是鬼精鬼精的家伙,所以藏身之所都很隐秘。

    人有人道,蛇有蛇路。江边的年纪不大,钓鳖的经验却非常的丰富,扒开江堤上的杂草灌木,仔细的看一看痕迹,江边就能够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鳖鱼。

    这年头,江里的鳖鱼越来越少,江边每次也要花很多的功夫才能够找到它们的踪影。

    江边钓鳖的时候,不大喜欢被人跟着。刘慧君很清楚江边的习惯,忙带着几个上级领导到最好钓鱼的地方。

    离码头没多远的江岸上,有几颗巨大的泡桐树,下面的灌木也很稀少。是最好垂钓的地方。

    几个人在那里摆开阵势,开始钓鱼。

    老者提议,“我们几个也来一场比赛,看谁钓的鱼最多。等会将钓的鱼各放各的,回去的时候,称一下。钓的最少的,回镇里的时候请客。”

    “行行!张县长的主意好。不过虽然你是领导,钓鱼上面我确实不会让你的。”两个大肚子中的一个说道。

    “小杨镇长,小罗书记,你两个把你的功夫全部使出来,等一下,让小赵当当裁判,我们三个人好好比试一番。”老者笑道。

    杨镇长呵呵一笑,“罗书记,你听到了,这一次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罗书记笑道,“你放心,一定拿出最佳水平,让张县长知道咱们鱼米之乡出来的,钓鱼可没有一个孬的!”

    江边走得老远的,才开始仔细的搜索起来,钓鳖比钓鱼还要更加讲究。鳖鱼精得很,听到一点声音便会逃之大吉。

    可惜现在的鹭鸶江可一点都不安静。远远地,总是能够听得见机器的轰鸣声。

    上面没多远便建了一个采沙场,远远地便能够听见巨大的响声。

    江边厌恶这些打沙场,将水底的细沙全部采走了,很多鳖鱼藏身的地方也遭到了破坏,鳖鱼自然慢慢地减少。没有了鳖鱼,江边不知道将来自己该怎么谋生。

    江边除了钓鳖鱼,没有别的长处,连农活都不会干。上面季节该种什么庄稼,江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家里的田地也都给了别人耕种,收一点点租金。现在农村里剩下的劳动力不多了,连租金都收不到,只能得到一点国家补贴。

    没花太多的功夫,江边便发现了鳖鱼的踪迹,“呵呵,是个大家伙!”

    江边看到了岸边鳖鱼留下的痕迹,可惜却看不出这个大家伙究竟是公的还是母的。这一点让江边很苦恼,很多的时候,忙乎了大半天,结果最后钓上来一只母鳖,还得守规矩将它放回去。

    这一次,江边很顺利,没过多久,便从江里钓出一只圆滚滚的鳖鱼来。

    鳖性成熟后,雌雄也较易分辨,雌鳖尾部较短,不能自然伸出裙边外。

    “嘿!不错啊,一只大家伙!”

    张县长远远地看着江边将鳖鱼从河里钓了出来,禁不住赞叹了一句。放下钓竿便往江边那里走了过去,想看一看江边钓上来的鳖鱼。

    杨镇长与罗书记也都站了起来,发红的肥脸上也洋溢了笑容。

    可是没等这几个走近,便见江边懊恼的将鳖鱼重新扔进了鹭鸶江。

    “哎,别!”杨镇长大喊一声。

    “嘭!”

    鳖鱼扔进水中,掀起一个巨大的浪花。

    “哎呀!真是可惜!”罗书记也有些懊恼。

    “这是咋回事?”张县长有些疑惑,回头向刘慧君询问道。

    “那是母鳖。鳖王家的规矩,留公不留母,留大不留小。”刘慧君叹息道。

    “竟然有这规矩!”张县长奇道。

    江边却没有任何惋惜,原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有哪次能够那么快就钓到合适的鳖鱼的。不是雌的就是小的。小的可是比老鳖更容易上钩。

    在一个地方将钓上来的鳖鱼放了,就不要指望再从这里钓上任何鳖鱼,即使这里还有别的鳖鱼,在鳖鱼被钓上来的时候,肯定会疯狂逃奔。

    江边将钓竿收了起来,拿着自己的家伙,继续往上游走去。

正文 第4章 抢鳖

这一天正是周五。

    山门镇的码头,一艘坐满学生的客船启动,回家的孩子们,脸上都挂着快乐的笑容。

    现在农村里学龄儿童越来越少了,很多人少的地方,加上地理偏远,民办教师制度被取消之后,没有几个公办教师会愿意下去,于是农村的学校很难办起来。很多小学初中直接合并到镇里。

    每到周五,在镇里上学的学生们都只上一上午的课,以便离镇里较远的孩子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回到家里。

    半山村这一带由于没有桥,由于路途太远,并没有通公共汽车。水路倒是很通畅。这一带的孩子都是从镇里坐班船回家。

    镇里联校的的李月季老师长得很漂亮,山门镇公认的第一美女。山门镇的男人们,看到月季老师,没有不驻足长叹的。

    江边每次看到李月季老师的时候,心总是会怦怦直跳。

    回家的时候,总是归心似箭。这船儿来回一趟,得两个多小时的功夫,没有人愿意在岸上等待,更何况,这船一天才两班,上午一班,下午一班。一等,就要等到下午。等赶集的人都要回家的时候,才会发最后一班。那个时候照样拥挤。

    船儿挤得满满,船上的孩子们却很开心。

    “我来数数,今天有多少人儿!”一个女生笑呵呵地说道。

    女孩数了两三遍,九十二个人,限制二十多人的客船居然坐了九十多,连棚上都坐了几个。

    “还好刚才还有几个没上来,不然都快100多个人了。”女孩笑道。

    江中微风吹起,碧波起伏。

    李月季老师很舒服的吸允着这清爽的空气,任凭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拂。

    因为不放心学生的安全问题,联校总是会让一两个老师护送。李月季家就在半山村,所以每次周末下班都随着孩子们一道回家。

    对于船上挤下这么多人,李月季虽然有些担心,但这种情况,在农村何尝不是司空见惯呢?有几辆车不超载?有几艘船不超载?

    农村交通设施国家从来都是没有任何补偿的。这些跑运输的车船不仅得不到任何补贴,甚至还要每天交一笔不小的管理费用,或者是承包费用,即所谓的线路费!

    如果不超载,可以说农村所有的车船都会处于严重亏损的状态。

    李月季用手抹开一丝飘拂在脸额的秀发,轻轻地嘘了一口气。

    小孩子总是有按捺不住的兴奋,尤其是这么多的人挤在一起。两个学生在船上推搡了起来。

    “你们两个,别吵,注意安全!”李月季连忙阻止道。

    李月季的声音总是会像歌声一样的清脆动听,也很有感召力,刚一出声,船上骚动的孩子们立即安静了下来。一齐看上李月季,看一下她对于自己的表现的态度。

    李月季的脸上也会洋溢着微微的笑容,让每一个学生看起来,美丽的李老师似乎在看着自己的笑,对自己的表现进行赞许。

    一个学生哼起了最近很流行的歌曲,立即有一大群学生跟着应和。最后独唱变成了大合唱。

    甚至连李月季也跟着唱了起来。联校没有专业的音乐老师,李月季嗓子好,自然兼任了音乐老师。

    李月季唱的时候,学生们唱得更加起劲,他们卯足了劲儿,要在李老师面前表现一下,以期得到李老师的表扬。

    歌声传得很远,有个时候,船还没有看到的时候,便能够听到歌声。

    江边依然在江岸上不断的寻觅着,他已经三次将钓上来的鳖鱼又重新放了回去,让上面来的几个干部有些扼腕叹息。

    “你个娃,怎么这么死脑筋?怎么净跟钱过不去呢?等一下,你将鳖鱼钓上来,不管是公是母,你都不要放了,我出高价钱买你的!哎呀,刚才那鳖鱼至少也得两三斤重呢!你知道现在这野生鳖鱼都多少钱一斤么?”赵得胜一看江边将钓到的一条大鳖鱼又放生了回去,很是不解。

    江边却不会将就,规矩就是规矩,他从来不想打破,“多少?再多也不能留!”

    “一百多块钱一斤,这一只鳖鱼至少也得几百块钱!你知道么,你刚才放了的这几条鳖鱼,得近千块钱。难道你怕钱烫手?”赵得胜说道。

    赵得胜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实际上,价格还有些偏低,真正的野生鳖市场价一般接近两百,高的甚至达到三百。还是有价无市。野生鳖的数量太少,市面上的野生鳖,大多是养殖场养殖出来的。

    说到钱,江边还是有些在意的,这段时间很久没有出来钓鳖了,家里的米粮也早已吃得差不多,如果再没有进账的话,只怕就要喝西北风了。

    刘慧君也说道,“是啊,江边,你也不要那么迷信,你老子被蛇咬不是因为钓鳖钓得过分了,而是运气有些不大好。你今年都二十岁了,你看村子里和你一般大的有几个没媳妇的?”

    江边笑道,“就算把这些鳖鱼卖掉,也换不回媳妇吧?现在一栋楼房就得几十万呢!我把这鹭鸶江的鳖全部钓绝了种也修不起房子啊?”

    刘慧君笑道,“我以为你不着急呢?原来你心里也着急啊!你年纪轻轻地窝在家里,也不出去打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就算出来钓鳖鱼,即使修不起房子,也不至于没米下锅吧!”

    江边让刘慧君这么数落,也有点不悦,但是刘慧君是出于好心,江边也不好发作,只是一声不吭,一句说也不说了。

    一下子冷了场,不过张县长的钓竿却有了动静。

    张县长拉动钓竿,鱼线立即急剧地晃动了起来。

    “大鱼!张县长,你运气真是不错啊!哎,小心,小心,放线。”杨镇长立即起身走了过去。

    张县长手法很熟练,轻松的与水里还很烈性的鱼较量着。过了没多久,便将精疲力尽的鱼从水底拖了上来。

    竟然是一条大黑鱼!

    “哇!这么大的黑鱼,好多年没看见了。张县长技术真是不错啊!老当益壮!”罗书记赞道。

    “看来,这一次,这第一,你们两个怕是没有多大的希望了。”张县长笑得很舒心。

    江边没有去看张县长钓的鱼,他又往上游边走了几十米,来到一处可能有鳖鱼出没的位置。

    这个时候并不是钓鳖鱼的好时间,不是像江边这样的老里手,根本没有钓鳖鱼的机会。

    即使是江边也要找对地方,不然也很难钓到鳖鱼。

    鳖鱼最喜欢在早晨与傍晚的时候出来活动,但其它时间并不是静止不动,实际上,它们也会在水里活动。找对了地方,又有能够吸引它们的饵料,自然能够将它们钓上来。

    不过江边今天的运气出了问题,他甚至因为出门的时候,不应该将手往刘慧君胸前伸那么一下,虽然没有发生任何接触,但是严重影响了手气。

    又是一个几斤重的鳖鱼被江边钓了上来,不过才翻转过身来,外面露出的一截短短的尾巴,让江边很丧气。

    江边叹了一口,将鳖鱼取下来。

    赵得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公的还是母的?”

    “母的!”江边翻了翻白眼。心里也是奇怪,以往这公的母的差不多也是1:1的比例,但是今天碰到的竟然全部是母的,难道是平时自己将公的全部钓走了,造成这鹭鸶江里,公母搭配失调?

    “先、先别扔,告诉我怎么区分这公母究竟有什么差别总成吧!”赵得胜说道。

    “很简单,只看着尾巴就能够分得出来,公的尾巴长一些,母的尾巴很短。就像这个一样。”江边给赵得胜看了一眼,便要往鹭鸶江里扔去。

    却没有想到,赵得胜竟然飞快的将鳖鱼夺了过去,江边手里还拿着鱼钩,让赵得胜这么一抢,一不小心,便被手中的钩子钩了一下。

    “嘶!”江边一声惊呼,只见钩子深深地刺入手掌之中,扯开一道深深地口子,森红的血从口子里流了出来。

    那鱼钩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黝黑的,却也并不是铁锈,仿佛是鱼钩上镀了一层黑色的东西。

    赵得胜见江边手上被刺,嘴里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就看一下。这鳖鱼我买下来了,等会给你钱!”赵得胜将鳖鱼拿在手中,哪里肯放手。

    “呼!”

    江边将鱼钩取出,往旁边一扔,猛的站了起来,眼睛瞪着赵得胜道,“你个杂碎!你老实给老子把鳖鱼还过来!”

    “你怎么骂人呢?没教养的混蛋!”赵得胜下乡来,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被人骂过。哪里还顾得上,有几个顶头上司正在旁边。

    “**-你-娘-的!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江边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没教养。立时火起,捏着拳头冲了过去。

    赵得胜身材倒是跟江边差不了上下,但是身子早被酒色掏得空空地。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被江边一推,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

    江边正要一拳头打上去,却被最先赶到的刘慧君死死地拉住。

    赵得胜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仓皇退了几步。

    “江边,别冲动呢!他是上面来的领导,跟他斗,你能得到好?”刘慧君为了劝住江边,也没有顾忌上面的几个干部听到。

    江边哪里肯罢手,使劲的挣脱手来,又要追上去,却不料又被刘慧君紧紧抱住。丰满的胸部紧紧贴在江边的身上。

    那赵得胜被江边唬住,但很快回过神来,便要回头与江边大干一场。

    却被张县长制止住,“小赵!住手!你们两个都住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张县长与镇的一二把手也很是尴尬,心中只是抱怨这赵得胜不会做人,人家钓的鳖鱼,愿意卖就卖,你上去抢干嘛?真要是给人家打了,你还能拿人家怎么办?现在可是干群关系敏感时期,谁敢派警察下来帮你整老百姓?

正文 第5章 鱼竿

  那赵得胜被江边推倒在地,虽然并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心里那里肯服,不过有张县长、以及镇上的一二把手在这里,自然不敢放肆。

    悻悻地爬起来,口里哼哼地说,“我也不是要抢鳖鱼,只是想看一看,究竟怎么来区分公的与母的。谁知道他会发懵!”

    江边猛的回过头来,瞪了赵得胜一眼,却也没有说话。

    刘慧君却将江边抱得紧紧,小声在江边耳边说道,“你别跟他斗,这个人小气得要死,肯定会来报复你,他老爸是镇派出所的赵所长,你惹不起的。”

    江边却不怕,不过也知道刘慧君一番好意,“刘慧君,你放手吧!我不会再打他,只要他不来惹我。”

    刘慧君看了看江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胸前紧贴在江边的胳膊上,也不由得脸色绯红。

    看了一眼江边,这家伙成天在家里睡大觉,没干过几天活,皮肤白皙得很,若不是衣服有些陈旧,看起来跟城里人一般,长得也很俊。刘慧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

    “要不,今天就破一下例,把那母鳖给他们算了?”刘慧君说道。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再说现在母鳖快产卵了,捉一只母鳖,就是绝了好几只鳖鱼呢!”江边跟老鳖王一样的脾气倔。虽然不是亲生父子,两个人的脾气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张县长也有些尴尬,说道,“小江说得对,要持续发展,不能涸泽而渔。农村里这种规矩很有道理,这样的规矩得保持。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守这样的规矩,我们的生态环境就不这么容易破坏。”

    “还是张县长看得远!我们有些年轻同志还需要好好地学习,要站在发展的高度看待问题。”杨镇长说道,说话间眼睛却看着赵得胜。

    原本这次能够到赵得胜负责的这个片区来,就有栽培他的意思,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如此不争气,这一下,在张县长心里都留下不好的印象。

    “对啊,对啊,张县长不亏是高瞻远瞩,这方面,我们就看不到。真的要向张县长好好的学习。”罗书记也连忙说道。

    虽然罗书记是县委书记这一派的官员,但是现官不如现管,这张县长面前,他也不敢怠慢。

    张县长又说,“既然这样,我看今天这鳖就不钓算了,钓几条鱼回去,也不错。我看我钓的这一条鱼就够吃一餐的呢!”

    刘慧君生怕江边再得罪那赵得胜,巴不得让江边走人,连忙道,“这样最好,这个时节也确实不是吃鳖鱼的最好季节。江边,既然张县长都发话了,要不,你早点回去吧!待会,你到我家装些米回去。”

    江边笑道,“不用,你还真以为,卖不了鳖鱼,我会饿死啊!”

    江边这个时候已经将钓线全部清理好,就是刘慧君不发话,他也不会在这里待下去。一见刘慧君如此一说,拿起钓竿就往上游走去。

    赵得胜则撇了一下江边的背影,露出一道厉色,转过脸,却又将那神色深深地隐藏了起来。

    这一幕却被细心的刘慧君看在了眼里,心道,“这下麻烦了,这个混蛋,迟早会找江边的麻烦,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不该叫江边出来。”

    江边拿着钓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根本没有回头看后面发生的一切,这个时候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手里拿的钓竿之上。

    这钓竿确实有些不平凡,虽然是一根竹制钓竿,但是这竹子却不是平常容易看得到的品种。紫色的竹竿,江边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竹子,但是从竹竿有些幽深的颜色中,便可以看出这竹子的不凡。

    飞轮也是黝黑的,应该是金属的材质,外表一层黝黑的,不知道是不是铁锈,但是用了这么多年,却依然保持原样,没有任何破损。

    钓竿上的鱼线黝黑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是江边知道的是,从自己记事开始,这鱼线就从来没有断过,也从来都没有更换过。

    鱼线与刚才将江边手刺破的吊钩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仿佛天然混成一体一样,看不出任何接头。

    不过吊钩确实金属的,一直就是这样黝黑的颜色,但是用了也从来没有更换过,也一直保持原样。

    原本平日,江边也不会在意这钓竿,但是现在,这钓竿给了他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他似乎感觉到这钓竿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仿佛是自己手,随时可以进行控制一般。

    虽然有些惊奇,江边始终按捺住自己,不想让那几个陌生人看到任何异状。尤其是那个赵得胜。

    走了十多分钟,终于走到一处山脚,这里河水比较急。不过鳖鱼却经常在这里出没。所以江边也常来这里。

    江边找了一处回水湾,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立在那里,石头下面却有一块不大的浅滩。

    江边往巨石上一坐,然后将鳖饵挂在吊钩上,江边从光着屁股的时候,就开始干这活,自然熟练得很,两只手不停的动作,仿佛做艺术操一般。

    将钓竿用力一甩,吊钩很听话的飞了出去,正是在江边想要的位置扎进了水中。

    若是平日,江边想将钓钩送到想要的位置,虽不是很难,但是要想像今天这么随意,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今天却像挥舞自己的臂膀一样,那么轻松惬意。

    鱼钩扎进了水里,眼睛自然无法看到,但是江边却似乎依然能够感觉到鱼钩的运行轨迹,甚至能够感觉到鱼钩附近的环境。

    鱼钩慢慢的往水底运动,这里的水深大约三四米深,河床下面却是石滩,稀疏地长着一些水草。水底有一些鱼儿在那里游来游去,看到鱼钩下来,有些好奇,对于鱼饵,却并不是很感兴趣,闻了闻味道,很快便转身离去。

    江边对于自己通过鱼钩看到的一切非常的惊异,但是江边这么一惊,眼睛立即打开,水底那一幕自然飞快地消失,眼前变成哗哗地不断流淌的河水。

    一阵歌声随着风飘了过来,江边听到了歌声中那个美妙的声音。每次听到这个声音,江边心中总是会颤动一下。

    李月季是村子里最美丽的未婚女孩,声音也像山莺一般的美妙。总是能够勾动着江边的魂魄。

    过了没一会,船便开到了江边眼前的江中间,距离没有多远,江边的视力向来不错,自然看得清楚。不过这个时候,他却将头垂下来,似乎在盯着自己的钓竿。

    江边很有自知自明,这么美丽的女孩,总是让他自惭形秽。

    “江边,老同学,你又在钓鱼呢!”李月季却看到了江边。

    李月季与江边是小学同学,江边小学的成绩也并不差,但是人却很顽劣,小学快要读完的时候,因为班上同学嗤笑他是捡来的,将同学狠揍了一顿,偏偏这同学的父亲是村里小学的校长。

    江边被开除,鳖王求了很多回也没有用,江边也更没有读书的兴趣。

    还没等江边回答,李月季身边几个半山村的小子立即自告奋勇的大声说道,“李老师,他不是在钓鱼呢!他们家就只会钓鳖呢!二月二,寒风吹,鹭鸶江边捡弃儿。小鳖王,住破房,老大不小没婆娘。”

    不知道是那个缺德鬼,又把那小段子改了改,这个时候也被这个小子唱了出来。

    李月季连忙阻止,“李石泰,别乱说。这样是对别人很不礼貌的。”

    李月季歉意的向江边笑了笑。

    江边笑了笑,笑容里却有些无奈。这段子,江边以前很忌讳,但是现在让一个小孩唱出来,江边却没有多大的火气。不知道是因为长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李月季的原因。江边自己也说不清楚。

    船慢慢远去,在村口的码头前停了下来,孩子一窝蜂从船上跳了下来。

    李月季走在孩子们的身后,长长的头发迎风飘起。

    江边看了很久,才回过头来。钓竿却传过来一些奇妙的信息,江边一定神,水底那奇妙的景象又重新出现在脑海之中。

    几只鳖鱼出现在钓竿的周围,它们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江边留意了一下鳖鱼的尾部,这是分辨公母最显著的特征。

    里面最大的一只竟然是只公的!稍长一点的尾巴不时地在水中摆动。

    “就是它!”江边心道。心里一动,鱼钩仿佛一条虫子轻微地跳跃起来。

    立即引起了鳖鱼的注意,它们原本就是循着气味游了过来的。这个时候饵料一动,立即被它们捕捉到。

    饵料在江边的控制之下向着公鳖处运动,公鳖自然首先来到饵料跟前,伸长脖子,向着饵料一口咬了过去。

    它的嘴巴张得并不大,所以只会咬住一点饵料,而不会将鱼钩吞下去。

    江边这个时候却有了一丝奇异的感觉,似乎自己能够控制鱼钩一般,下意识地控制着鱼钩一头钩向这只公鳖。

    只见鱼钩一闪,锋利的钩尖一头扎向公鳖的嘴巴,毫无阻滞的扣进公鳖的嘴巴里,将公鳖挂在了那里。

    公鳖对于突如其来的巨变,还没有任何反应,却已经感到嘴上传来了剧烈的痛楚,立即奋力挣扎了起来,可惜,钓钩却已经牢牢的钩在了公鳖的嘴上,想要挣开,却已经不是那么容易。

    江边这一个下意识的控制,也让江边在瞬间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差点没一头扎倒在地上。好容易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没有跌倒,过了许久才恢复了过来。

    等江边一恢复过来,立即看到钓竿在剧烈的晃动,好在江边即使在眩晕的时候也牢牢地将钓竿抓在手里,才没有让钓竿被老鳖鱼带走。

    江边还是不肯定自己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不过从钓竿的晃动上来看,可以肯定已经钓到了鳖鱼。

    “拉上来看看便知道了!”江边心里想。

    江边折腾了一会鳖鱼,终于让鳖鱼停止了闹腾,稍稍一用力,一个巨大的身影立即从水里一闪而出。

    “好大一只公鳖!”江边在鳖鱼出水的瞬间,已经知道自己确实将那只自己看到的鳖鱼钓了上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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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16 14:48:0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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