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FONT color=#8855aa>我与那些塘主们┉小赵<br><br></FONT></STRONG>
<P align=center><FONT size=4><FONT face=黑体 color=#5555aa size=5>小 赵</FONT></P><br><FONT size=4><FONT face=宋体 color=#5555aa> 认识他是四年前的事了。02年5月春未夏初的一次太仓行,与他在河边邂逅。<br> 那天上午的气侯正值黄梅季节,闷热难当,气象预报多云转阴,有时有阵雨或雷雨。十几个钓友出行时,坐在依维柯上没了往日的嘻笑嗔怒、插科打诨,可人人心里都有一种预感;今日钓鱼凶多吉少。<br> 即便如此,也无一人愿意放弃望眼欲穿盼来的双休日,更无一人会把钓不到的预言不知好歹地说出口。情愿打呼噜,情愿不停地喝茶。不然谁先扯这个淡,立马成为众矢之的、落水之犬。尽管我这个乐天派想调动情绪,驱赶一下刚出门就来的烦燥,扫瞄了一圈张张拉长的驴脸,话到嘴头咽了回去,唯恐稍有不逊而遭来不测。<br> 清晨的闷热、钓友的严峻、恼人的呼噜、浓烈的烟味;车厢内的气氛倍感凝重。尽管坐在靠窗的位子,我胸口堵堵的还是有种窒息感,无聊中不停地与同座相互递烟,车窗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机械地重复这毫无实际意义的动作,直到同伴拽住我手:“你干嘛?抽筋啦。”<br> 五十多公里路程仿佛比平时慢了数倍,到了河边虽刚鱼肚白,还是感觉来迟了(如此气侯本不该来)。河面如一潭死水,黑乎乎一群浮在水面,懒懒地喘着鱼腮姗珊游动,噩梦终于降临了。数十位钓友情绪爆发,围着塘主强烈要求降价。我却因兴味早己索然,躲的远远的听任交涉。塘主看上去老实巴交,寡不敌众见势不妙,唯恐罢钓而分文不入,同意一次性降价30%,人均20元开钓。<br> 气候和鱼情尽管如此地不乐观,大伙还是怀着满腔的虔诚,一如既往地抖落开家伙开钓了,我也理所当然地随了大流。捡个离塘主家不远的水桥边钓位摆弄起钓具来。<br> 自上午七点下钩至十点的三个时辰,除一钓友半水钓草上一条3斤左右草鱼,少数几人杂鱼闹钩外,其余连标都未动过一次,其中顺理成章地包括了我。<br> 再也坐不住了,口干、舌燥、胸闷、浑身臭汗,耳边还嗡嗡不停地飞蝇骚扰,腾出手驱赶却永远挥之不走。我真恨不得往河里一跳,再也不想上岸。<br> 正当此时,我彷佛觉得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竟是塘主。刚想发作迁怒数句,他倒先开口了:“老师傅,今天气侯不好鱼难钓,急不起来,喝口茶定定神,水不烫。”边说边递上一个大口搪瓷茶杯。我望着他那友善、真诚的目光,到嘴的不恭,被一杯清洌的茶水猛地咕咚咕咚给灌了回去。顿时缓过神来的我抹了下嘴,掏出烟来递上一支给他,顺势档回了他同时掏烟的手。两双眼晴也彼此友好地交流了一下。<br> 谢过之后与他攀谈起来。这时我干脆放下竿子(反正鱼也不吃钩),边与他唠磕边打量他一番:中等年令(后知他那年39岁,与我同属龙),虽是南方人,却也生就一米八以上大高个,小平头的发型衬着张四方脸,大嘴阔唇,高挺的鼻梁上方,一双大而有神的眼晴无半点狡黠,相貌堂堂还真有点像张丰毅。唯一不足的是额头上几条过早的车轨,磨出他岁月的艰辛,微黑的皮肤和粗糙的手掌显示他劳作的繁重。<br> 他见我友好、理解,干脆邀我去他家小坐。反正我也无心思再守着一潭死水,休息一下聊聊天也好。他妻子刚从田里忙完回来准备着午饭。容貌并不出众但也算姣好的她,我一眼就断定是个夫唱妇随的贤妻良母。边倒茶、让椅的热情招呼,边嘴里念着和丈夫一样的钓不好鱼的歉意经。竟说得我浑身不自在,忙叉开话头唠起家常来。<br>赵姓的他祖上河北(怪不得有北方大汉骨架)。父母早亡没留下家底。前几年轻信他人合伙做贩布生意,不善经营亏了多年积蓄,从此远离买卖。育有一双子女正在上学。除了几亩地就靠这500米长的活水河散养鱼蟹、开放钓鱼补贴生活。这样的家境在他村里属下游状态。<br> 夫妇俩特别提到这河里的鱼既不少也不小,每个星期有人钓。一年塘费收入除去投放鱼苗(平时不喂食,夏天割点草放入)的费用,也有几千元进帐。这河因靠村庄饵食丰富,特生野鲫。最大有人钓到二斤的大野鲫。会钓的人如气侯好,几斤鲫鱼不成问题。并说我的钓位应是不错的,没人空过手 (以后的数次经历印证了夫妻俩没说瞎话)。小赵(打那以后就这么称呼他)说他从不看鱼护(钓者极忌讳),钓鱼人出了钱的,希望能钓到,不然以后谁还来?听到此我极赞赏地暗叹，这样的人品与生意观怎会把布的买卖做亏?这世道也太亏欠老实人了。这时他妻子插话:“小赵太老实,别人说亏了,本钱找不回他也信,那人拐了钱听说跑到韩国去了。”又如“去年有个钓鱼人钓了一条25斤的大乌青(约定乌青另加5元一斤)偷跑掉,再来钓了也不去理论,一点用没有。”小赵涨红了脸忙叫她打住话头,去端菜上酒。我倒弄的不好意思道:“饭菜免了吧,我带了干粮,再说河边还有不少钓友……。”小赵却说:“他们来过不少次了,见到河没命,越钓不到鱼越堵气越不吃饭,我了解他们,好心去叫却没好脸看(说得一点不错),不去管他们。来,咱哥俩投缘,满上一杯干了。”<br> 几个简单的农家菜,数瓶啤酒,与一个纯朴的庄户人家交流了一番,闷热的天气此刻竟丝毫不觉干扰,烦燥的心情早己坦然无存,交织在一起的只是频繁的碰杯声和欢快的笑语声。见到回来吃午饭的一双儿女叫大伯,我紧忙掏出一张大团结塞过让买文具,竟被喷着满嘴酒气、涨红着脸的小赵拦住:说我骂他,并吆喝着妻子带二个孩子去厨房吃饭。我只得作罢。<br> 打那以后,我又去钓了几次,鱼获甚好。并带了好些文具书籍给他孩子都欣然收下。第二年我买了小车与几位钓友另辟蹊径后,再也没去过。<br> 后听说小赵那个去了韩国打工的伙伴在那儿发了,他也良心发现让小赵去了韩国当他帮手。过年回来把楼房也盖上了,并托人问侯我,女儿也争气上了大学。因无人照看把水面也转给了他人。得此消息,我高兴之际默默祷告:小赵兄弟,一路走好。</FONT></FONT></FONT><FONT size=2> </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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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7 00: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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