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寻钓老头鱼[原创]

江石

九四年春，我由哈尔滨所在单位派往大庆市开发区新村大酒店工作。
酒店建在开发区的边缘，门前的公路刚通车不久，西南方向还是一大片杂草野蒿丛生的荒地。酒店三十多米处有一个水泡，深处可达三米。来时我就关注这个水泡，直至秋天，——在水中只见过水虱，蹦蹦虫等小型水生动物，根本没有鱼的踪影。
国庆节就要到了，我想利用节日的空闲去圆渴望以久的钓鱼梦！三十号这天，我起了个大早，沿着公路边向西南方向溜达，想寻一处能滋生老头鱼的泡子。老头鱼又称山胖头，北方的死水泡子里多生有这种鱼，常见最大的也不过二、三两重。老头鱼食荤饵，性凶猛，同类相残，有的鱼头部位寄生着一种红线虫，通常得不到垂钓者的青睐。
刚走出有三百多米远，眼前出现了一片近万平方米的大水域，这使我惊喜，也有一点遗憾——居然才发现这处近在咫尺的大水泡。
虽近晚秋，水泡四周的草木仍然青翠。我前方的水里生长着茂盛的苇草，自然留出许多适合垂纶的空隙。水很清澈，能清楚看见水底的小水虱上下翻游，一米以外的水面就望不见底了。我在水边仔细搜寻鱼的踪迹，转悠了很久，一无所获，不免有点心凉。我踱到西岸的浅水处，偶然一瞥，见到了几条不大的灰黄色的老头鱼正懒洋洋地浮在水面晒太阳！我心里一阵窃喜，已有了主意。
回去后，我从废竹扫帚中选出两根粗一点的竹枝做底，一根细一点的做梢，——用细铁丝拧绑成一根两米多长的钓竿；——从装蔬菜的绿网袋抽出尼龙线当鱼线；——拿几根大头针弯成几只没有倒钩刺的鱼钩；——把鲜牛肉切成蚯蚓状的条做饵……
“十一”的早晨，我如愿以偿在水泡边架好了鱼竿。
自制的白木头鱼漂稳稳地立在靠近苇草的水面。半个小时过去了，坐在硬塑料小凳上的屁股有了硌的感觉。我开始抖动鱼竿，逗引老头鱼上钩，仍不奏效。我准备到对岸的浅水试试。放下鱼竿，抻了抻腰，刚撂在柳条杈上的鱼竿一下子栽向水里。我忙提竿，腾腾几下，一条淡褐色有黑斑花的大老头鱼被拽上来了，有二两多重！它鼓起两腮，竖起全身的鱼鳍示起威来！
我激动得有些手抖，忙乱地摘下吞到鱼肚里的钩，把鱼放进早已装上水的小铁桶里，比过去在鱼池钓上二、三斤的鲤鱼还要兴奋。
我把镶好饵的钩扔进水里，漂还没立稳，又传来鱼情。我忙提竿，比刚才重了，拽出水面，是两条颜色不同的老头鱼。由此忙开了：有时一条，有时一双，接连不断上鱼，但个头都没有第一条大。一次，钓上来三条鱼，而我只拴了两只钩。这使我大惑不解，后来终于开悟，——上岸后脱钩的那条老头鱼一定是吞下了螺丝帽坠。
鱼钩被苇草挂丢一只，我又补上一只。上好牛肉饵，把钩抛向苇草豁口的正中间。漂总算立稳了，该歇一歇了！瞧着快要溢出小铁桶的“战利品”，心里也溢满了从未有过的喜悦。在这片罕有人至的异乡水域，用自己亲手制作的土钓具，独钓别人不屑一顾的老头鱼，真是妙不可言！不觉低吟：
“他乡异土野泡池，蓝天绿水总相识。
残竹独挥镶饵巧，蛮鱼群拥吞钩痴！”
水中的漂被斜着拖进水里，我有意纵鱼玩耍，稍迟才提起钓竿，不觉一喜，手上传来愉悦地手感。我放慢拽鱼的速度，细细品味着这突如其来的鱼趣，鱼还是被拉到岸边。一条象黑鱼棒子似地半尺来长的大老头鱼——抓在手里肉乎乎的，足有半斤重！我不禁惊叹：竟然会有这麽大的老头鱼！
我轻轻去掉钩在它唇边的钩。不知是因为小铁桶已经满了，还是因为它的不寻常，我把它放回水中……
九八年重觅此地，这里已泡无鱼杳，高楼蔽日，荒草野荆，荡然无存。不禁唏嘘良久……
泡水蛮鱼，梦乡相会。

易水潇潇

好文章！[em04][em04]

淡海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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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星

写得好，回忆也是财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