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之小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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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极其熟悉的悠扬旋律将李纯坤从梦中唤醒,电话那头传来彭文成的大嗓门:“您还说叫我呢,几点啦?”哎呀,昨天深夜班,睡下不到5个小时,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匆匆背起渔具,又在冰箱里抓了块点心当早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赶往会和地点。大彭的身形高挑,脸型瘦削,皮肤白白净净的,外表文静,却性急如火。这时在路口一直打转,远远看见李纯坤还在往嘴里塞东西,一叠连声地催促:“快,快,快!到黄家垹赶渡船。”小李伸手抹了抹小胡子上的食物碎屑,不紧不慢地道:“反正已经晚了,赶不上钓鱼船,还不如上我们的自留地。”大彭有些迟疑:“到自留地?那里的李大哥可是喜欢收线,我的线恐怕不够。”小李知道大彭说的“李大哥”并不是什么自留地的管理员之类,而是钓友习惯地把鲤鱼叫做“鲤大哥”或者“鲤拐子”, 自留地的鲤鱼很容易将线拉断。笑了笑道:“不要紧,我刚刚买的两盘新线,只怕“鲤大哥”不肯来呢。”
小李所说的“自留地”是乌木水库一个极其狭长偏僻的湖湾,名叫内河。长约一公里有余,最宽处却不过百十米。内河尾段的地名叫做德兴三队,水面宽不过五、六十米。因这个湖湾迂回曲折,船行不便,湖湾的尽头行人稀少,渡船轻易不肯划进湾底。只能从驻地步行两公里多蜿蜒崎岖的田间小道才能到达,小路极其难行,除了身强力壮的钓友,一般人很少到这里钓鱼。就因为到这里钓鱼的清一色都是同一个单位的职工,每次到那里钓鱼从不会放空,就像到自留地收获一样稳定,因此被钓友称为“我们的自留地”。
“自留地”的两岸除了黑黝黝的橘子林,长满了刺槐、榆树、泡桐树、柏树、杉树、油桐、合欢树和苦楝子等各种各样的树木,沿岸一派葱茏。更有那或秀丽,或婀娜,或挺拔的斑竹、兹竹和白夹竹一丛丛地环绕在湖畔,郁郁成林。水面铺满翠玉似的荷叶,一眼望不到头。斗大的粉红色荷花星罗棋布地挺立在荷叶之上,随风摇曳,其景美不胜收。
大彭知道在荷田里使用悬坠钓,那些价值不菲的浮标多半不保,只能采用粗线大钩长竿传统钓。三根竿排开有四十多米,防止记错位置。人在哪里,才在那里的鱼钩上挂食。在三个窝子里都打好窝料,刚刚坐下抽根烟,就听见小李的一声叹息:“哦嗬!线被‘鲤大哥’收走了一付。” 小李不知采用了什么窝料,窝子发得够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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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秒前
翠绿的荷叶上面,一个圆溜溜的水珠儿在阳光下晶莹闪亮。荷叶旁钻出一个尖尖的花蕾,花蕾刚刚露出一点猩红,还得有四、五天才能绽放。花蕾旁边露出小小的一片碧水,几粒洁白的浮漂分外醒目。大彭一边抽烟,一边紧紧地盯着着浮漂,丝毫也不敢懈怠。大彭平时的性子急,钓鱼却最是心细如发。最前面那粒半沉半浮的白色浮漂先是轻轻一颤,下沉的那端随即直立。紧接着往水里一钻,带动的水面的几粒浮漂也一粒跟着一粒地滑向水底。就在最后一粒浮漂也将滑进水下时,大彭及时挥起的鱼竿拽得鱼线发出“呜”的一响。大彭用力绷住鱼线,不让鱼儿钻得太快。那枝花蕾倒向水下,随即立起。旁边的荷叶一侧,荷叶上的水珠儿亮光一闪,从叶面上滚落湖面。大彭感觉得到鱼在水下来回冲突奔窜的力量,受到四周柔韧的荷梗阻挡,那鱼很快便消耗的筋疲力尽,逃窜的力量越来越弱,被顺利地引出荷叶丛中。鲤鱼不大,也就两斤上下。嘴唇不像其它的鲤鱼那般橘黄,而是透着诱人的胭脂红,
小李在同一个地方用一根长竿粗线大钩钓大鱼,一根短竿细线小钩钓小鱼,一远一近,想来个兼收并蓄,大小通杀。这一片荷田的最深处也就两米左右,最浅处不过三、四十厘米。有荷叶遮荫蔽日,水中的微生物生长迅速,真是鲫鱼、红口鱼和白鯵儿等小型鱼类的天堂,里面的“鲤大哥”、“草棒”和大鲶鱼更是以喜欢“收缴”钓友的鱼线鱼钩而闻名。在荷田里钓鱼,最是考验技术。提竿的时机不可太早,不可太重,那容易拉豁鱼嘴跑鱼;提竿的时机太晚或者是力道稍轻,让鱼拖着鱼线跑,不出一米的距离必定碰上荷梗转向,转瞬间鱼线便缠上荷梗,一付线就算报废了。小李顾此失彼,难免闹得手忙脚乱,赔了夫人又折兵。大彭抽两支烟的功夫,小李钓上来两条鲫鱼,却一连“哦嗬”了三次,一支60元的钓鲫专用浮标也被拖得无影无踪。
在“自留地”里钓鱼,鱼线损耗大原是预料中的事。小李动手一连栓了五、六付线,想到大彭的备用线不多,给他送去两付。大彭道:“先放您那儿,用时我再过来取。您收起来一根竿,要么专心钓鲤鱼,要么专心钓鲫鱼,用七星漂,就不会不停地地‘哦嗬’啦。”大彭已经有两条鲤鱼,小李看见较大的那条鲤鱼黝黑的脑盖和胭脂般的红唇,决心听从大彭的忠告,专心钓鲤鱼。
专心钓一根竿,眼睛没有那么累,也有精力舒舒服服地抽上一支烟。浮漂似乎动了一下,小李停止抽烟,屏住呼吸,紧紧地盯住浮漂。洁白的浮漂在荷叶间的碧水中微微荡漾,却不见再有异常。小李的这一口气憋的时间太长,几乎有了窒息的感觉,才看见水下的几粒浮漂往上一浮。挥竿之际那种钩住鱼的沉重感觉让他打心底里舒坦。也许是刚才连钓了两条鲫鱼使力稍轻,也许是那条鱼逃窜的速度太快,也许是乌木水库鲤鱼的野性太大,总之鱼线在一两个回合间便缠上了荷梗。荷叶被鱼拉进水里,又被小李从水中缓缓地拉了出来。很显然,鱼拉着鱼线在荷梗上转了一两个圈儿,荷梗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小刺,要想解脱那是万难。不由又是一声“哦嗬”。
大彭刚刚把一条鲤鱼放进鱼护,听见小李的叹息声,赶过来察看。一片荷叶颤颤悠悠地忽上忽下,鱼线牢牢地缠住菏梗,人鱼相持,鱼逃不掉,但是小李想要把鱼拉上来也是万万不能。小李一时性起,要用力将线拽断了事。大彭伸手接过鱼竿道:“是条小鲤鱼,跑不掉的,您那么好的水性,下去摸呀。”小李有些迟疑:“一下水,鱼都吓跑了,还怎么钓鱼?”大彭笑笑:“这么**菏田只有我们两个人,您还怕没有位置啊?”小李麻利地脱下衣裤裸露出黑黝黝的身体,别看他外表精瘦,身上净是疙瘩肉,几下游到荷梗旁边。顺着菏梗往下一摸,几乎直接抓住了鱼头。那条鱼急于脱身,只顾往前游,把线在菏梗上越缠越短,菏梗细长柔韧,加上鱼竿的韧性,把鱼的体力几乎耗尽。被小李轻松地牢牢捉住。揪断菏梗是解开缠绕的最简便办法,大彭摆摆手:“要不得,菏梗断了,莲藕会烂的,农民种藕也不容易。这可是我们的‘自留地’,要给农民留个好印象。”小李先摘下鱼钩,放好鱼回头再去解线。往鱼护里装的时候,大彭打量一下小鲤鱼,重量只有一斤半左右,小李的手指抠进鱼鳃,那一直张开的大嘴,嘴唇竟然也是微带红色。这种鲤鱼性子最野,行动迅速,在菏田里最难对付。
小李在水中只顾捉鱼,没有体味到菏田的清凉,上了岸立即觉得一阵燥热袭来,真想下去再游上一阵。想起水中的“鲤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光顾,换了个位置尽快地把线抛下了水。刚刚把鱼竿支上竿架,浮漂立即往下一梭。其速度之快,像极了白鯵儿的吃相。挥竿之际沉甸甸的,显然不是白鯵儿,从荷叶间拉出水面来看,依然是条鲤鱼,不过这条更小,只有半斤上下,小李把它放回了水里。
小李在那里放生,大彭那粒半沉半浮的浮漂接连颤抖几下,缓缓地往上一平,紧接着水下的两粒浮漂也往上一冒。大彭等了半天,就为的是这一刻,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往上一挥竿,线那头沉甸甸地一顿,不由心中一喜。那鱼只顾往菏田的中心钻,撞得荷叶乱晃。大彭掌控不住,心中又不由一紧,一条大鱼!菏梗花梗密布,要引导大鱼转向谈何容易。片刻之间,那家伙径直拽断鱼线逃之夭夭。所过之处的荷叶一路摇晃,“噼叭”作响,直到菏田中心。小李咂舌道:“乖乖,果真是条大鱼。”
收竿的时候清点战果,大彭三条鲤鱼,一条草鱼,总共不过八、九斤;小李更少,只有两条鲫鱼,两条小鲤鱼和一条鲶鱼。大彭的三付粗鱼线只剩下一付,小李更惨,老线全军覆没,新栓的鱼线也几乎损失殆尽。小李和大彭都喜欢游泳,每逢夏天收竿之后必定要游上一阵。在菏田里没有办法游泳,还是下水泡了一泡。一边享受清凉一边议论“我们这片‘自留地’物产丰富,收获却并不是很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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