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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百无聊赖时,朋友来电话邀我一同去钓鱼。撩开窗一看,天空阴沉沉的,马上要下雨。我说天都暗到脚啦,大雨立马就到,钓什么鱼?朋友说,钓鱼还怕下雨吗?柳宗元一个人下雪天也要去钓鱼呢!我说,现在河里的鱼很少,难钓到啊。朋友说,钓鱼钓的是心情,鱼的多少不在乎。再说钓鱼多少,既要碰运气,也要讲究策略方法,每天都有人钓的多,有人钓的少;有人钓的大,有人钓的小,甚至有人一个也钓不到。我想朋友说的有理,在家里闷着也确实没有味道,权当出去散散心,沐浴沐浴吧。于是就准备好渔具,雨具,坐上朋友的摩托奔赴钓鱼的目的地。
说是目的地,只有到了才算,因为大河两岸可钓之处实在太多。坐在摩托上,凉风一吹,确实爽,可是没走多少路,就落雨了。朋友并没有因为下雨而迟疑车速,仍然风驰而往。在山区农村,路随河走。一路上看见沿河两岸钓鱼的人很多,农村竟有这么多的人喜欢上钓鱼?真是出人意料啊。有的钓者没有雨衣,没有伞,任由风吹雨打;有的支起硕大的凉伞,悠闲自得。我俩边走边看,寻找目的地。一直转展了十多公里,朋友才将摩托开进一个路边的凉亭里停放。
我俩弃车又步行了几分钟,才来到河边。河水比前些天涨了不少,浑浊而澎湃。按照经验,得找一个静水的地方才好垂钓。沿着河边,一脚深一脚浅的,一会下田,一会避让茅草荆棘的,总算找到一处勉强能容纳两人的垂钓之所。落脚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抛放菜饼(菜籽经过榨油,挤压成的饼块。),抛洒米粒(用香料浸泡过的大米),以引诱鱼群进入垂钓圈。抛洒好诱饵,朋友那起一把镰刀,砍去有碍垂钓的茅草,灌木的枝丫,将落脚的地方辟开了一片。然后我们就各自抻开钓竿,扣上丝线,勾上蚯蚓,开始钓鱼。
水面上不时有一两只大鱼有过,可能是受了鱼竿的惊扰,每每突然甩动尾巴,在水面上旋起一个水窝,发出“哄”的一声响叫人想入非非。朋友说,这里一定有鱼,认真钓。这时天不作美,雨越下越大,伞里都雨蒙蒙的。河面上水珠蹦跳,茫茫一片。那浮标被雨水打得时隐时现,辫不清是鱼吃还是雨打。朋友说,这片乌云一过,就没有雨啦。
果然云过雨停,天空放亮了许些。这时我一提鱼竿,感觉有鱼颤了一下,酥酥的,就像见了美女的样子。赶紧掣起,原来是一尾鲫鱼。我说,我感觉酥酥的,以为是条大鱼。朋友说,那酥酥的感觉,最叫人激动,特别是钓到大鱼,它在水里乱串时。说着,朋友钓起了一条黄丫头。这黄丫头好吃,鈎难取,一不小心就被它吱吱响的丫头蜇了,那个痛比蜜蜂蜇还厉害。我又钓起了一条弯嘴鱼,不认识。朋友说,这种鱼现在不多了,叫“低头彘”。我说,这里的鱼种类怎么这么多?朋友说,这里的河水又宽又深,又没有什么污染,鱼自然就多。这里的鱼的味道比别处的味道要鲜美。我说,上次你给我吃的那条鲶鱼,也是从这里钓的吧?味道真鲜!市场上卖不到。朋友说市场上的鱼不要吃,都是吃化肥长大的,那味道真难吃。说华话间,我们又各自钓起了几条鱼。朋友钓到了一条草鱼,在水面上挣扎了约摸五分多钟,才将它拉到身边,用手网把它捞起。天色将暗,我们才带着一丝留恋,告别了水里等食的鱼儿,打道回家。
打渔好似打猎,没有一碗有一碟。何况今日不止一碗一碟,而是沉甸甸的一兜。朋友说得好,吃鱼不如钓鱼。回想垂钓时的每次投鈎的那份期待,希望,每次提竿时的那份惊喜,激动,每次提竿时鱼脱鈎的那份懊恼,失落,甚至因不慎而导致的丝线缠绕需要的那份冷静,耐心,我不禁会联想翩翩,这不就是生活中复杂情感交织的缩影吗?洒把米于门前的浅水摊里,用竹竿麻线做成的钓具,钓几条小浪条,晚上烧碗鱼汤,呷口美酒,那叫讲究现实;驾辆摩托,带上奢华的钓具,各色诱饵,察量水情,开辟钓所,花费巨大,寄望也高大,所获却未必丰厚,那叫追求理想。无论是钓到鱼就是硬道理的垂钓物质,还是姜太公,柳宗元式的垂钓理想,垂钓春天,抑或是垂钓物质,垂钓精神的兼顾,这都不就是人生各种念想,各种经历,各种追求,各种生活……的写照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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