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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一带,钓鱼人把掉进冰窟窿戏称为中大奖,这种滋味可是真不好受,冰钓时千万要注意,不要中这种大奖。
大奖有若干种,级别最高的自然是特等奖了,不过这种大奖也是最危险的,那就是落进了深水,有灭顶之灾,虽然一时半会不至于沉底,但是如果没有人援助或援助不得法,是最危险的。自己想爬上冰面,基本上是不会成功的。除非你离岸边很近,能压碎冰面打开一条通路回到岸上,否则是最危险的。
第二重视水淹到脖子,虽然爬不出来,但也不会有灭顶之灾。
第三种就是水淹到腰部,这时一般都离岸边很近,自己就可以回到岸上。
第四中最安全,就是水到小腿以下了。虽然很安全,但是回到家里以后,大家也会说你掉进了冰窟窿。待遇和第一种一样。
我中的自然是最高级别的大奖了,幸亏离岸边只有四五米,落水以后向岸边运动,趴在冰面上把冰压碎,回到了岸边。上岸以后把衣服脱下来,好歹拧一拧就穿上了,然后背着背包,用最快的速度奔跑,一直跑到浑身发热为止,然后跑到汽车站,上车以后用双腿顶住很热的发动机盖子,只感到有一些凉,没有感到很冷。手上和脸上被碎冰刮出无数个细小的口子,血流不止,不知底细的人会感到发生了凶杀案。
回到家里就麻烦了,此消息不胫而走,每一个相识的人见到我就问此事,真是让人烦恼。此消息在我单位轰动一时,单位2000人,我是本单位掉进冰窟窿的第一人。经常和我一起玩的钓友也开玩笑,要我介绍掉进冰窟窿的经验,问我掉进去以后有什么体会?
我的回答是;别看你今天问得欢,小心下回拉清单,常在河边站,不会不湿鞋。咱们走着瞧。
果不其然,在以后的两三年里,几位当年曾经“慰问”过我的钓友先后掉进冰窟窿了。
“铣工”,是第二名中大奖的。第二年秋天,我们做了几只冰钻,头天晚上在西海子公园试了一次,第二天晚上再去试,他还是在昨天的位置上的冰,一脚踏出,就听咕咚一声,他就落水了,一直淹到腰部。不知是谁把冰面砸了一个一米的大窟窿,害得铣工花了十块钱打的回家。从此以后他和我就是一头的了。
第三位中奖者是“起重工”,他的灾难最惊险,也最尴尬。他站在岸上向水里扔木头砸薄冰,想砸开以后用手竿钓鱼,没想到就在他用力扔出的一霎那,脚下塌方了,他就掉进了自己砸开的水里。他回家换了衣服以后,又回来钓鱼了。又过了几天, 坑老板家的孙子不听我们的劝阻,非要在冰上玩儿,他把冰踩碎掉进了水里,被大家救出来了。我把这个过程的主人公改为了起重工,编为故事广为流传,以报我被他编排之仇,使得他被大家慰问,搞得他苦不堪言,越解释越不清楚,实在是让人看着捧腹大笑。
大前年,潮白河床里已经没有水了,只有顺义有几个沙坑还能钓鱼,在顺义彩虹桥下,老南又中了大奖,那一天,冰还不太厚,是上冰的第三天,前两天钓得不错,每人有四五斤鱼,钓鱼迷们闻到腥味以后哪有不来之理,再加上又是星期天,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坑里就有上百人,根本不能更换钓位,你的屁股后面就是别人的冰眼。我看到冰面上有大量的积水,知道是人员太多了,冰面的浮力承载不了这么大的重量,就赶快招呼我们的十几个人回家,这时有消息传来,老南想回车上时,把冰踩塌了,他也中了大奖。也难怪,放着溜光的冰面他不走,非要走蒲棒丛里,那里面的冰最薄,有些地方还没有结冰,踩在那里还不踩塌了。
在我们一伙人里,还有几位没中过奖,大胖子老奸巨滑,不到数九不上冰,一到春节就不去了。老许和小徐瘦得和电线杆子差不多,除非冰面上的人都掉下去了,才能轮到他们。就属小邵最狡猾,他总是跟在我后面,他的重量比我轻,只要我掉不进去他就安全,我掉进去了他也安全。这几位当年也是我中奖的慰问团的主要成员,现在一提冰钓,中过奖的就说:就是轮班也该谁掉进去了,他们几个立刻就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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