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从事工作的宾馆后厨门外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片正待开发的空荒地,午休时,我常到这里散步。眼见得草木日益枯黄,群花纷谢,一股浓浓的乡思溢满胸怀,眼睛不禁有些湿了。
去年的十月二十一日,我正在冷风飕飕的母亲河――松花江北岸石头坝下倚坡孤钓。依稀记得,那天江浪很大,天空中布满了灰云,西北风一阵接一阵地刮着,钓鱼人不住地打着哆嗦,相互自嘲打趣。比我先来的临近的几位钓友都先后收竿离去,不到下午两点,若大的江边只剩下我孤伶伶的一个人。来时,我把镶好面饵的鱼钩抛进深水里不久,浮漂就稳稳地送上来了。及时抬竿,稍头弯弯,鱼线由远而近,一条雪白的有二两多重的江鲫鱼被我拉上了岸。当时,身边的钓友羡慕不已。可打这以后,再也没见漂动。钓友走净后,我立刻收拾家什,到背风的浅水处,用一把四米五的竿,换上小钩,镶单只红虫开始钓小鱼。
抛好竿,鱼漂就有了反应,连着点了几下头便扎进水里。我轻轻提竿,一条比柳树叶大不了多少的小麦稳随钩上岸。鱼篓眼大,我就用塑料袋装上水存鱼。刚立稳的漂又抖动起来,这次突然冒出老高,忙提竿,比刚才稍稍增加了一点手感,钓上来一条色彩鲜艳的葫芦子。于是镶虫、抛钩、提竿、摘鱼,忙个不亦乐乎,顿时忘记了寒冷和孤独。看着塑料袋里渐渐群聚的小鱼,心里盘算:鱼小了点,权把小鱼当虾米,足够炸一大盘了,回去好好地喝上二两!
到家后,天就蒙蒙黑了。在江边被冷风吹了一整天,一进屋才真正感觉到家的温暖。妻子还没下班,我立即动手做饭。准备收拾小鱼做下酒菜时发现倒在水盆里的小鱼个个欢活,竟无一条翻白,遂不忍下手,放弃了想好的美肴。第二天早晨,先钓上来的那条大鲫鱼,不知什么时候从水盆里跳到地板上,已经放挺了,有点后悔昨晚没把它单独下酒。几日后,盆里小鱼的数量逐渐减少。最后,剩下了两条小鲫鱼、四条麦穗和五条葫芦子。我从凉台上找出闲置多年的方玻璃鱼缸,将鱼认真地养起来。渡过了漫长的冬季,鱼缸里还游着八条活泼的小江鱼。今年夏初,我到外地打工临上车前在家里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鱼喂食换水,并叮嘱妻子照顾好鱼。
八月中旬回了一次家,鱼缸里只剩下了一条大脑壳瘦身子的小鲫鱼,在发绿的水里半天不动一下。过去在家每当我走近鱼缸准备喂鱼时,水里的八条小生灵便上下欢游,而现在,我用手指敲击着鱼缸的玻璃,小鲫鱼却无动于衷。望着瘦骨伶仃的小鲫鱼,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由于回家就患了感冒,我只去了一次江北。富有戏剧性的是,我竟然用罐头瓶装着这条历经磨难的小鲫鱼去钓鱼。到了江北,我找了一处有水草的稳水,把罐头瓶里的小鱼轻轻地倒进水里,谁知,鱼在水边停住了,不肯游向深处,我只好用手使劲地搅和几下水,小鲫鱼才不见了踪影……
一阵风吹落了几片柳叶,其中的一片扫了一下我的眉梢,打断了我的思绪。
二○○三年十月二十一日于外地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2 22:55:47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