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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螃蟹
(五年前原创的在京网末发)
一次偶然机会,去了大别山一个叫桃花冲的地方。
末进山时,云层中还时不时有折射出的阳光,等到山里,完全是个阴天,只是雨末下来,车行蜿蜒,不一会儿,公路边开始有了条山涧,同行有来过的,告之,已进桃花冲,这便引起我的注意,努力寻找与桃花冲几字相关的景致。
我心里知道,在已是初秋的时节,桃花是决无可能有的,倘若能见到片片的桃林,或是沿途田野边、山林中、沟涧旁有不断的散落,也可联想到春天时,这几十里山冲该是怎样的醉人时分。可能是走马观景的原固,速度未能让我如愿,被不断的绿色,泼墨成一幅整体的画卷,到是那时而湍急、时而潺流、时而欢跃、时而舒缓的涧水,把我有些零乱随意的思絮,从一种漂浮过程中连串起来,找到流淌的通道。
我这人对于水有一种天性的亲合,很小时,最快乐的事,是在水中的游戏,与小伙伴的追逐,潜到水底抓到鱼儿的惊喜,以及用小竹枝钓起白条,到懂得生活艰辛的年岁,遇着想不开的烦恼,便背起钓竿,解于水边,从一次次与水对话的垂钓,得到领悟,对生活有了一种坦然,这可能是由于我本是由水而来的原因吧。
又往山里走了一段,车子拐向一个叫龙泉山庄的院落,看这名字,以为到了那涧的源头,等一切安顿下来,信步庭外,却看见它向着更远处黛色的山峦一阶一阶爬去,不知到底有多远。
这次能仔细看清涧里的水,从一处稍缓的地方,沿着并非常人走的路下到涧里,水清得分不出那里深,那里浅,只是我却不是为了看它如何清,如何轻快向山下跳去,而是奇异这里面会不会有游动的精灵,对于一个深爱垂钓的钓者,见了水,便有这种入骨的习惯,总觉得这种寻找,有一种生命的天赖意味,很多时候不是为了渔。
从一块矶石跨到另一块矶石,回头望望刚才险些落入水中的那块,突然发现水中有一小东西爬向另一石缝,心里一亮,在这么千艰的高山涧里,竟然找到了存在,于是又搬动几石,再次看到与刚才一样的小东西,一种很小的螃蟹。只见它急步从搅动的沙中,钻到又一石下,稍许,探出半边脑袋,似乎要看清是谁打搅了它,那轻轻的灵动,如绒般抚慰,把两种生命之间的距离缩得很短,变成为充满柔意的沟通,使我不忍再去打搅它,一会,它又钻进了石底。再往前走,见流水里,有一团水草摇曳着,色绿如翡,在碎砾流沙中显得特别醒目,仔细向它看去,渐渐发现那草里也聚着很多的小螃蟹,不断用肢体相互温润碰撞触摸,我不知他们在干什么,静静在一边,试着读懂它们,久了,感到冥冥之中已有了一丝的相通,在轻轻嚼着我的思维。
当天晚上,雨终究还是下来,听着雨声进入梦里,我变成了一只小螃蟹,在静谧清纯的水中,走着生命的过程。
第二天早,再去看时,满涧奔涌着激流,水也成了浊色,我担心起那些小东西来,又一想,它们恐怕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的变化,要不怎么个个都是铮铮的肌骨,那就是为抗击这一时刻准备着的,一代代传承下来,成为这个世界的一员。